的狗贪官占了便宜,倒不如分文不取,救济这些穷苦百姓!”
吴计双手攥拳,牙关紧咬,眼神凶厉地做出了这个歇斯底里的决定。这倒不是他好心,而是不想被这些贪得无厌的贪官,明目张胆地从自己头上薅羊毛,宁愿全部亏掉,也要用这种方式来抗议。
“我倒是瞧瞧,有我这免费的粮食,谁去买你的一两一斗的黑心粮。”
“不必如此。”白簇拍了拍吴计的肩膀。“你手下有一帮跟着你吃饭的人,况且你回家也需要盘缠。你且在这里等我,我会帮你解决入城的问题。”
吴计将信将疑地看着白簇,白簇却没有继续说话,上了马车,招呼车夫:“进城。”
吴计远远地望见白簇的马车又被守卫拦了下来,官兵想要检查马车,只见白簇向官兵们出示过什么之后,官兵们纷纷点头哈腰,一点也不迟疑地开关放行。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吴计喃喃道。
……
白簇的马车在路上行驶,忽然见前方有数名灰头土脸的饥民正在一处宅院正门前争抢什么,这些饥民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却还有力气彼此大打出手,看上去十分怪异。
“停手!你们在抢什么?”白簇下车喝止,众人的注意力随即被吸引到白簇身上。
几人面面相觑地退开,地上一个正被推得满地打滚的小男孩终于得到喘息之机,爬起身来,展示出自己的怀中之物。
“死老鼠?!”白簇没有丝毫心里防备,冷不防被小男孩手中被抢得血肉模糊的死肥老鼠给吓了一跳。
“官人,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你行行好,做主把这个死老鼠分给我吧。”人群中,一个饿得两眼放光的男人向白簇乞求道。
“你们吃这个?”白簇难以置信地说道。
“对啊,这是身后这家宅院的涂老爷施舍给我们的,被毒死的死老鼠,除了我们,狗都不吃。”众人显然会错了意,以为白簇要问责他们。
“吃了这毒老鼠,你们不是也会中毒身亡吗?那涂老爷拿这个给你们吃?”
“嗨呀,我们都是快饿死的人了,死前吃一顿烤肉,死个痛快,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这涂老爷已经是心最好的大善人了,像这种肥的流油的粮仓里满地爬的老鼠,只有涂老爷会花钱买毒药毒死,再赏给我们,让我们活活饿死之前有个解脱,别的老爷根本不会管这些。”
白簇不解地问道:“你们宁愿为这种东西大打出手,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叫那老爷分一些正儿八经的粮食给你们?”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哇!”饥民们显然被吓了一跳,“涂老爷肯和我们分这些死老鼠,已经是方圆百里最好的大好人了,像本县同样富有的应老爷,牛老爷,哪会管我们这种人的死活?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对啊对啊,涂老爷家的粮食,都是通过祖祖辈辈几代人辛苦奋斗得来的,凭什么和我们这些不相干的老百姓分?我们从来不敢有这种想法。”
说话间,饥民们的脸上无不流露出虔诚无比的神色,仿佛视口中之人为精神信仰。
“辛苦奋斗?收个租他们的祖辈奋斗什么了?奋斗的是你们的祖辈才对,辛辛苦苦地种出地里的粮食,大部分都交给老爷,再用剩下的那一点养活一家人,没有人比你们的祖先更努力。”
“你这人说话怎么恬不知耻,简直岂有此理!”人群中突然站出一个饥民,忍无可忍地谴责白簇:“没有涂老爷把地分给我们耕,我们这些长工怎么可能活得下去?没有涂老爷,就没有我们,你不想种地,有的是人种!”
“做人连基本的感恩之心都没有,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白簇忽然意识到,这世间最悲哀的事情,就是这世界上存在一种羊,设身处地地站在狼的角度思考问题,同其他羊争论狼吃羊的合理性。
白簇已经没有了继续争论的兴趣,只是说道:“我这里有一些馒头,和你们换你们手里的死老鼠怎么样?”
说着,白簇示意车夫拿了一点马车里的馒头,分给抢死老鼠的饥民们一人一个,那手握血肉模糊的死老鼠的小男孩也交出了手中之物,被车夫用一块干净的布层层包好。
白簇没有再继续理会这些人,便上了马车离开此地。
“我们是不是亏了?”待白簇走出很远,这些吃过馒头的饥民摸着肚子意犹未尽、后知后觉地说道:“我们明明有肉吃,为什么要去换这些索然无味的白面馒头?”
“坏了!我们被骗子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