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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1 / 2)

第28章第28章

“邹仙长。”

走出何家,明珠忽然停住了脚步,松开了邹娥皇的手。邹娥皇一愣,她回头。

就看见这花了脸的新娘双眼微垂,面上是很难堪的笑意,缭乱的青丝遮掩住明珠的唇形,于是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在这个利落的小娘子身上,其实很少出现这样的拖泥带水。“就到这里吧,仙长。”

明珠不敢看她:“仙长带我出何家,小女已经很感激了小女胸无大志,并不想离开何城。”

说完后,明珠紧紧闭上眼,她害怕睁眼后,看见邹娥皇那双柔和的水眸里闪过失望的神色。

面对这般不识趣的自己,邹仙长失望,也正常。然而下一瞬,明珠只感觉到一双手轻轻将她起额前的长发别到耳后。

轻轻的,似乎因牵扯到暗伤,还有些迟缓。明珠听见邹仙长语气带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想说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把眼睛露出来才是。”“仙长?”

冰凉的指抹去这姑娘眼角的水痕,这一刻明珠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哭了。

邹娥皇:“姑娘,你在怕什么?”

你在怕什么?

这一句轻轻落下,却犹如千斤之锤,锤地明珠忽然感觉胸前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要从心脏里喷涌而出。“我…我怕.…”

在何城,一个姑娘要怕的事情其实很多,要怕觅不得如意郎君,要怕母家苛刻嫁妆,怕西怕东,还要怕一个人走夜路。但是当何城的这个姑娘叫明珠的时候,她其实只怕一件事。她怕自己的选择牵连别人,就像是当初的何雪梅。她怕今日跟了邹娥皇走,明日被迁怒的就是明家。明珠芳年不到二十,可她要怕的是一整个何城。“别怕的,"面前的邹娥皇低下头,好像已经听懂了明珠的意外之言,“没什么好怕的。”

“明珠,要带你走的人是蓬莱二师伯,没有什么好怕的。”何家不会和蓬莱对上的,在失去一个老祖的前提下。明珠怔愣抬头,却只见邹娥皇狡黠地眨眼,微凉的指尖再度牵起她的手掌,用力一带;下一瞬明珠脚尖离地,风声在这姑娘的耳边呼啸而过。

是剑。

邹娥皇扯着她跳到了那把宽剑上。

明珠心神动荡间,只看见她从未走出去的何城,在她的脚下越来越小。

原来这就是修仙吗,纵横千里不过一瞬,天下万物不过呼蟒。

刚刚那些个想好的牺牲,在这片坦荡的仙途面前,明珠却忽然有了犹疑。

或许她不必牺牲。

或许…她也可以和邹仙长一样,用剑说话。而前面的邹娥皇脸色莫名地惨白了起来,她虚虚摸了摸头上的虚汗+..原来御剑是这样的感觉,以前蹭剑蹭多了,现在做御剑的人才发现一一有点点恐高。

她捏着明珠的手腕,在一阵颠风里,无意识地一用力。明珠一惊,骤然回神,再度看向邹娥皇。

她隐约觉得,现在见到的邹仙长,比起之前见到的那个邹仙长,身上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画上模糊的人,忽然凭空多了五官,变得无比生动。

好像一下子从一块泥塑,变成了有情绪的活人。仙长她,在那短短的半日里,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鬓角生白发,眼尾落细纹。

“仙长,"明珠轻声问:“你.…看起来有些的难过。”“为什么?”

邹娥皇被这句话问的一愣。

难过,她有么。

东风把别在脑后的白发吹得缭乱,邹娥皇闭上眼,在这万丈高空里,脑子嗡嗡作响。

她分明已经拔出了这柄剑,那为什么还要难过?难过、这样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呢….

大约、应该是有一些的。

有的人就像是上好发条的木人,朝着一个目标不断地前进,在这个过程中无论遇到了什么,第一个反应都是屏蔽。邹娥皇就是这样的人。

她闯龙宫十二次,受过无数的伤,疼到最后都有些麻木了,却还是在一次次地前行,哪怕头破血流,中间想过无数次的放弃,最后却还要跟一条只知道追着骨头的狗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奔跑。

她想救她的朋友。

她以为,那个至少是她的朋友。

所以邹娥皇不在意也不在乎会付出什么,她忘了身上新添的伤口,也忘了沉寂的心跳,不知疲倦,不问归路。现在,她救出了何言知,心中生了剑脉。

明明故事的结局到这里结尾就已经很好,可为什么还要再难过。

邹娥皇不明白,她甚至有些想笑。

剑脉啊一一这条剑脉,本该是三千年前就出现在她身上的剑脉,却被对方的星盘,压了那么久,那么久。直到方才星盘离体的那一刻,邹娥皇才明白,当初何言知赠予她的时候,那一句“因果相继"究竟代表了什么。他的星盘成了她的剑骨,可压制了她的剑脉。他的儒道成了她的因果,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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