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见过那样的云梓琛,一改往日里的温润儒雅,暴躁得就像天上的闪电。
那天晚上,她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在他的手里了,毕竟她是给云家投毒,而云梓琛也是云家的人。
可后来她才想明白,这不过是一小部分原因。
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们对他的隐瞒,因此让云梦牵陷入危险,这才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京都第一好兄长,云梓琛当真对得起这个名号。
然而见识了那样的云梓琛,碧春如今对他便再没有了从前的随意,而是多了几分畏惧。
云梓琛看了碧春一眼,随后便上了马车。
“兄长?”
看到云梓琛,云梦牵有些惊讶。
云梓琛笑了笑,只是云梦牵看得出,那笑容有些勉强:
“怎么,不是你让人请我出来的么?”
云梦牵笑着点了点头:
“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得这样快。”
“这么早,有事?”
云梓琛问道。
虽然他想尽量表现得轻松,可对于相互了解的人来说,一个眼神、一个句话、一个动作,便能窥见他想隐藏的东西。
听了玄苍的话,云梦牵便知道,云梓琛从昨日回到云家后,过得便不会好了。
此时,她甚至从
云梓琛的脸颊上看到了五个淡淡的指印,想来除了云景天,也没有人敢打他。
不用想也知道,他为了维护她,一定会在云景天面前据理力争,历数云梦蝶的罪状,申诉云梦牵的委屈,抨击云景天这样做事何其不公……
可云景天怎么能允许有人挑战他在云家的权威?
何况,他从不在乎这些,若是在乎,又怎能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所以如今云梓琛与云景天之间的矛盾一定是不可调和的,云梓琛的心情又怎能轻松?
她甚至不知道,若是现在跟云梓琛说出云景天的事,是否合适。
可是思来想去,此事已然迫在眉睫,应该尽早做出决断。
于是沉吟片刻,她还是说道:
“嗯,我找兄长的确有事。”
“何事,说吧。”
云梦牵犹豫着道:
“在这里说恐怕不方便……”
看着云梦牵格外凝重的表情,云梓琛似乎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他想像不出,还有什么比血药一事更严重。
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天大的秘密,为防止隔墙有耳,云梦牵叫福生把马车赶到了银沙河。
下了马车,福生和碧春就在周围放风,云梦牵与云梓琛则缓步踱到了河边。
夏日的银沙河水碧绿碧绿的,微风拂过水面,荡起浅浅的涟漪,就像少女的酒涡。
河对岸的山上,密林复苏,枝繁叶茂,层层叠叠的倒映在河面上,给清澈通透的河水添了一分灵动。
二人站在河边,久久地望着河水,看似在欣赏美景,实则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
云梦牵知道云梓琛的心里有多苦,且不说云梦蝶的病是否应该听天由命,单就云景天与他的观念不和一事,就够他头痛的了。
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可偏偏他们像是仇人一样,这样的父子关系,如何能让人心安?
“不是找我有事么?怎么不说话?”
云梓琛率先开了口。
云梦牵转脸看向他,炽烈的阳光下,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却那样令人心疼。
周围的蝉鸣有节奏地响着,她的心也渐渐沉淀下来,酝酿良久,终是说道:
“兄长,有一件事,一件我一直在做的事,原本我并不打算告诉你,想等到事情有了结果,你自然也会知道。可是经过了昨日的事,我觉得不能再瞒你了。我知道你因为我的事一定与父亲吵得不可开交,也知道你此刻心情一定很不好,可是这件事……
”
“究竟什么事,让你如此吞吞吐吐?”
云梓琛打断了她,有些心急。
可云梓琛又怎会知道,云梦牵接下来要说的事,有多么令她为难、犹豫。
如果云梓琛不同意她告发云景天,她之前做的事便会功亏一篑。
如果他同意她告发云景天,他的心里又会有多么难过?
云景天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无论他犯了再大的错,他也是他的父亲,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云梓琛为人正直、忠义,如何能接受这样一个通敌叛国的父亲?
最重要的,无论云梓琛同意与否,因为这件事,她最终都会与云梓琛之间生出嫌隙,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直到现在这一刻,她仍然在犹豫。
一抬眸,撞上云梓琛焦灼的目光,她无法想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