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因为不纠结。
因为她不会再把全部的心思都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她深吸了口气,收回目光,道:
“没什么,走吧。”
碧春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缓步走出了小巷。
天光已经大亮了,街上的行人比刚才多了些,一些商铺也陆续开张。
碧春看着云梦牵紧绷的下颌,每到这种时候,她就知道云梦牵一定很生气。
哪怕不是现在,起码刚刚她生过气。
从小就在一起的两个人,彼此就像对方的镜子。
“姐姐,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碧春试探着问。
云梦牵顿了一下,才勉强笑道:
“没有啊。”
“还说没有?我跟姐姐从小就在一起,姐姐生没生气,我会看不出来?”
闻言,云梦牵沉默了,也无力狡辩。
碧春审视了云梦牵良久,又道:
“不过我还挺佩服刚才那个人的。”
云梦牵微怔,问道:
“为何?”
碧春笑着说: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能让姐姐生气,能让我在姐姐的脸上看到久违的情绪,实属不易。”
微顿,碧春接着说道:
“姐姐你不知道吧?自从夫人去世之后,您几乎是没有情绪的。姐姐
大多数时候都是淡漠凉薄的,虽然您也哭、也笑,但是在我看来,那都不是姐姐的真心,或者说,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真正撼动您的内心。可是刚才,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姐姐。嗯……就像一个鸡蛋,虽然外表看上去它硬梆梆的,可是将壳打碎,其实里面柔软得一塌糊涂。姐姐就像那个鸡蛋……”
云梦牵失笑:
“你是说我表里不一?”
“哎呀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碧春急得直摆手,最后终于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贴切的词,
“我的意思是……对了,是判若两人!”
云梦牵不知道,刚才自己的变化居然会有那么大!
“是吗?那你喜欢哪个姐姐?”
碧春认真思考起来:
“嗯……不管姐姐变成什么模样,我自然都是喜欢的。可若是非要在两者之间选一个,那我还是更喜欢刚才那个姐姐,看起来更有血有肉,不像现在……好像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原来我平时是那个样子的……”
云梦牵咀嚼着碧春的话,若有所思。
因为看透了,所以才会变得淡漠。
因为心狠了,所以才会变得凉薄。
给自己披上
坚硬的外壳,才不会被伤害。
如今看来,却没有什么不对。
否则在刚才面具男子再一次拒绝了她的时候,她恐怕会被伤得体无完肤吧?
“姐姐,清风阁到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清风阁的门口。
清风阁与从前没有任何不同,招牌上秀逸的墨宝是贺兰宣朗亲手所写,在朝阳中泛着淡淡的微光。
时辰还早,虽然清风阁已经开张,但客人寥寥无几。
云梦牵与碧春迈步走了进去,伙计穆白看到二人,忙热情的迎了上来。
“给长宁县主请安。”
穆白恭敬道。
云梦牵回以笑意,遂环视了一圈店里,却没见贺兰宣朗的影子。
“贺兰先生呢?”
她问道。
穆白回道:
“回长宁县主,先生在七天之前便出门了,他嘱咐小人,若是县主来了,就把这封信交给县主。”
说着,穆白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上面果然是贺兰宣朗的笔迹。
云梦牵接过信,未等拆开,穆白又道:
“先生说了,这上面就是他去的地方,还说那里一切安好,请县主放心,他不日便会回来。”
云梦牵好奇道:
“贺兰先生怎知我何时会来找他?”
穆白摇头:
“这小人
就不知道了。”
云梦牵点点头:
“辛苦你了。”
“县主要不要进去坐坐喝杯茶?”
“不了,我改日再来。”
云梦牵从清风阁出来后,便迫不及待的拆了信。
信上是一首打油诗:
“王婆地里种西瓜,京都吃货人人夸,华丽外衣皆褪去,山上复又开黄花。”
碧春在旁边跟着看了一眼,随后皱起了眉头:
“这算什么诗啊?连我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