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牵始终淡淡的,就连眼神都是那样的真挚,不像是嘲弄,道:
“没什么,还是那句话,觉得你可怜而已。”
一个刚刚失了母亲,又即将在不久后家破人亡的人,怎么会不可怜?
一个痛失亲人、爱人,内心被仇恨填满的人,怎么会不可怜?
这种可怜,一如当初的她!
“可怜?”
云梦蝶恨这两个字,谁都可以对她说出这两个字,只有云梦牵不行!
从前,云梦牵可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人,而她则是站在云端、俯视着她的云家唯一千金,云梦牵只有站在泥土里抬头仰视她的份!
她们之间,就是云泥之别。
可是现在,她们的位置何时颠倒了过来?
云梦牵有什么资格站在云端?
而她又怎么可能跌落尘泥?
“可怜”二字成功地击垮了云梦蝶的心理防线,让她的骄傲与自尊碎了一地,也让她崩溃得发狂。
她一把捉住云梦牵的肩膀,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睚眦俱裂:
“云梦牵,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云梦牵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推开云梦蝶:
“想要杀我,等你找到能代替我的人,再来我面前说大话吧!”
说罢,云梦牵绕过云梦蝶就走。
云
梦蝶哪肯让她如此轻易地离开?
她回身再一次抓住了云梦牵的手臂:
“云梦牵,你给我回来!”
云梦牵终于有些不堪其烦,冷了脸色:
“放手!”
提到血药,云梦蝶被击垮的理智才渐渐回笼,终于找回了她的骄傲,冷笑着得意道:
“呵……你说的对,我的确不敢杀你,杀了你,谁来给我用血做引、挖心作药?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等到我病发,等到我的玄苍哥哥亲手取你血、挖你心的那一天。被心爱的人取血挖心,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哈哈……云梦牵,你也记住这种感觉吧,记住后,带到棺材里,带到九泉之下,去告诉你的母亲,你有多么痛,可好?”
若是从前云梦蝶提到玄苍会取她的血、挖她的心,一定会让她感到悲伤绝望。
可是在了解了玄苍的为人后,如今再听她说,云梦牵却只感到可笑。
她意味深长地一笑:
“你怎么确定玄苍一定会取我的血、挖我的心?你患病的事,你敢告诉他吗?还有,他如今爱的是谁,你知道吗?”
闻言,云梦蝶脸色一白。
患病的事,她的确不敢告诉玄苍。
从前不敢,是因为她怕玄苍的良知会不允许她用另一
个人的性命来为自己续命。
现在不敢,是因为她怕玄苍知道那味血药是云梦牵,她怕玄苍会选择站在云梦牵那边。
即使她想视而不见,她想自欺欺人,却再也无法忽视玄苍对云梦牵的感情。
哪怕她诬蔑云梦牵曾与刘大共度一夜,玄苍都愿意继续维护她,根本不在在乎她的过往,可见他对云梦牵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程度。
若说玄苍如今爱的是谁,恐怕人人都会告诉她,玄苍爱的人,是云梦牵。
可是这一刻,她却不得不自欺欺人,哪怕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她还是梗着脖子扬言:
“我是他的小新娘,他说过,这一生,只认定我一个,他爱的人自然是我!”
看着她那副强装镇定的模样,云梦牵勾唇轻笑:
“真正被爱的人,是不会如此虚张声势的。”
云梦蝶的脸色陡然一沉:
“你是什么意思?”
“云梦蝶,你不笨,自己慢慢品吧。”
云梦牵轻声说着,下一刻,一把甩开云梦蝶,径自朝来路走去。
云梦蝶却不依不饶,三步两步追上来,一把抓住了云梦牵的斗篷,用力往回一扯:
“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根
本无需再解释什么,只不过云梦蝶咽不下这口气,从小到大她事事占尽上风,怎么甘心被云梦牵踩在脚下?
其实她根本无需向她报仇,因为她的命就是对她最好的献祭。
可她就是要与她纠缠,她就是不让她安生!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因为云梦蝶大力扯着云梦牵的斗篷,往后拉着。
云梦牵没有防备,脖颈上被狠狠一勒,整个人都往一侧斜斜地栽去,直接摔到了冰面上,滑出去半丈多远。
若仅仅是摔倒,不会有大碍。
可云梦牵摔倒的那一处,偏偏冰面薄得很,由于大力的震荡,那处脆弱的薄冰忽然咔嚓一声,眼见着裂痕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