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头,她已然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对玄苍如此熟悉。
她熟悉他的臂弯,熟悉他的胸膛,熟悉他的脊背,熟悉他的拥抱,熟悉他的吻、他的味道……
她甚至不知道,他从何时开始全面入侵了她的生活,将她所有的时光都用他的方式填满。
她逃不脱,躲不过,在不知不觉中,掉入了他的陷阱。
想到他的欺骗,想到他们未来的势不两立,她除了愤怒,竟有无法掩盖的悲伤,从心间缓缓倾泄出来……
刚刚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按照冷寻的说法,他难道不应该愤怒、怀疑、质问她吗?
还是说,因为他对她的爱根本就是假的,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冷寻说了什么、那些话又到底是真是假?
她在自己混乱的思绪中飘浮着,似一片浮萍无岸可依。
直到他的声音在她的颈后低低地响起:
“我一直在等你。”
潮湿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带着他独有的味道,让她心里发慌。
若是她永远没有看到这封信,也许此时此刻,她真的会在他的听雪轩里。
她会跟他解释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她会告诉他,既然他将自己天大的秘密都告诉了她,那么她也不想对他
有所隐瞒,让他误会、让他受伤。
可是她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封信,所以,一切都变了。
她的呼吸并不均匀,甚至起伏很大。
他便知道,即便她保持着沉默,可她却并没有睡着。
双臂又圈得她紧了些,他将下巴抵到了她的颈窝里,深沉的嗓音里多了几分慵懒与亲昵:
“我知道你醒着。”
云梦牵的心颤抖着,这样的玄苍,让她根本无法判断真心或假意。
他一边遵从着漠北汗王的吩咐,保护着云景天、娶了云梦蝶。
一边又在她的身边打转,说他有多么爱她,说他绝不会娶云梦蝶,此生绝不负她。
他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无论真假,她却不得不承认,他曾为她所作的一切,此刻都让她感到心痛。
尤其是她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右胸里那快速而强烈的心跳……
他说,这是漠北战神天大的秘密,只有她知道,好像那是独独为她而跳的心脏。
可惜,那颗心脏里,装着太多的东西,与她的世界,格格不入。
亏她曾经以为,如果玄苍爱上她,就会是非不分地站在她这边,会帮她完成她的心愿。
可是看过了那封信才知,曾经的她,有多么天真!
路走到这里,原
来她还是一个人。
想到这,她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整个人都像浸到了冬日的银沙河里,结成了冰。
“等我做什么?”
她的口气很冷,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他微怔,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耐着性子:
“等你跟我解释。”
“解释什么?”
她依旧冰冷,字字滴水成冰。
他发觉她的反常,压低了嗓音:
“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没有。”
她斩钉截铁,甚至不作一丝考虑。
他的眉头倏尔拧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不解释,是默认了冷寻所说的一切?”
他的口气急转直下,甚至带了丝发怒的前兆。
她却始终恶劣:
“不解释,是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不久前还因为一支梅花簪子而感动得眼泛泪光,哪怕就在刚刚,她还怕他误会,当面否认了冷寻所说的话。
可是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若不是刚才碧春跟他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他真的会认为她与冷寻之间有过什么。
他想看到她的脸,想要将她的身体扳转过来。
可她偏偏不配合,甚至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禁锢。
他急了。
忽然起身
,强硬地将她的身体扳转过来,压在了她的身上,强迫她面对他。
看着她冰冷的眼神,他心里一紧:
“你在生气?”
她忽然笑了一下,一如他们初见时,那毫无温度、毫无意义的笑: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第二次差点杀死你的救命恩人。”
他的语气中带着试探,心里却又是笃定的。
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她还会因为什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