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千飞霜看着云梦牵,认真道:
“按理说,若是玄苍王子一心跟云家大小姐好,完全可以由着她把你变得痴痴傻傻,左右你现在是他的娘子,只要他不追究,在你的母家发生的事,那便再无人追究,不就正好成全了他与云家大小姐吗?可是那天晚上我亲眼所见的却是,他是一心向着你的,他不仅发现了那碗药有问题,还将云家大小姐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说出了事实,不留一丝情面,真真是可怕。”
云梦牵完全能想像得出玄苍当时的模样,他的冷酷无情,是令云梦蝶崩溃的最佳武器。
可她仍旧想不通,那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帮云梦蝶,反而护着她?
她不过是个药引子,只要人在,不死就行了,完全不影响她的药用价值。
想了想,云梦牵勉强想出一个理由,道:
“也许他只是做给你看的?”
千飞霜却马上否定了她的想法:
“不不不,那个时候,我吃了千里香的叶子,发烧装睡,他们都以为我是真的烧晕了过去,否则云家大小姐也不会那个时候拿了散魂过来。何况,玄苍王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戏给你看啊?他又能得
到什么好处?”
是啊,玄苍如此做,只是把他的小新娘推远,对他实在没有任何好处。
睿智如玄苍,一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原因。
只是觉得,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又欠了他一次。
她突然发现,好像自从她逃离回来之后,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欠了他一次又一次。
债越欠越多,她该怎么还?
千飞霜见她陷入沉思,不忍打扰,良久后才又说道:
“牵牵,你细细琢磨琢磨吧,依我这么多年看男人的经验,那位玄苍王子八成是爱上你了,所以在云家大小姐和你之间,他才会选择了你,而不是她。”
云梦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迟疑着、后知后觉地问道:
“爱上……我了?”
她思前想后,从前玄苍是如何对待她、如何讨厌她,依然历历在目。
前世,玄苍是如何冷漠无情地割破她的腕子为云梦蝶取血,每一刀依然痛在心间。
说玄苍爱上她,简直像天方夜谭一样可笑。
于是,她真的笑了出来,笑得没心没肺,笑得不以为意:
“飞霜姑娘,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你根本不了解我和他之间都发生过什
么,也想不到我和他之间将来会发生些什么,我和他之间……永远不可能产生爱情这种东西。就像水与火永远不能相容,方枘永远装不进圆凿,狼和羊永远不能做朋友……”
千飞霜看着云梦牵,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不可能就不可能好了,我明白的,倒是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你没听过一句话么,解释就是掩饰。那个词叫什么?欲盖弥彰。”
“我这不是欲盖弥彰,而是无欲则刚。”
云梦牵还在极力解释。
千飞霜却是摇头轻笑起来,说道: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刚才你也看到了,玄苍王子是如何对你的。恕我说句难听的话,两条腿的蛤蟆好找,天下的好男人却难寻,如今有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就摆在你的面前,又那么正正巧巧是你的夫君,这种缘分若是还不值得珍惜,错过了,可就此生难寻了。”
自从发现自己重生,云梦牵就没再打算陷入情网。
加之如今她自顾不暇,没有精力、也没有资格再与人谈情。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甚至不愿深想,云梦牵迅速转移了话题。
笑着道: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
千飞霜笑了一下,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有什么可说的?一个青楼女子,一日为妾,终身为妾。”
云梦牵看得出来,千飞霜的眼睛里藏着许多痛楚,哪怕她让自己卖力地笑着,也无法全部掩饰。
看千飞霜的样貌气质,绝非小门小户的女儿家,沦落至此必然有她的难言之隐。
她心疼地握住了千飞霜的手,问道:
“贺兰先生要为你赎身,你为何不愿?”
提起这件事,千飞霜的眼底透出一丝酸楚,僵硬地勾了勾唇角,道:
“我配不上他,不想耽误他。”
云梦牵借用她的话问道:
“难道你们之间的缘分,就不值得珍惜吗?”
当然值得珍惜。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配不上这种缘分了。
千飞霜有时候总会想,若是她还是从前的她,该有多好?
若一切都没有改变过,那么不需要任何人劝说,她都会毫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