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旭尧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倒是沉着:
“臣在。”
“此事既然已经人尽皆知,你就秉公办理吧,无论如何,需给长宁县主一个公道。记住,要的是公道,不是交待,绝不能偏私。”
平旭尧微微一怔,遂道:
“臣遵旨。”
南非齐走下平台,刘公公尖细的嗓音又响彻在金銮殿上:
“退朝!”
南非齐最后的话,让平旭尧心里打了个疙瘩。
南非齐说,要的是公道,不是交待,绝不能偏私。
这话不是听听就算了,他必须得做到。
所以,南非齐要的公道是什么?
难道真的要治柳姨娘的罪,才叫做给了长宁县主一个公道吗?
可长宁县主想要的公道,不就是这个吗?
若治了柳姨娘的罪,云景天那边他又该如何交待?
如此一来,可就难办了!
………
散朝了,刚才在朝堂上的众位大臣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往皇宫外走去。
云景天独自走着,身后不远处跟着平旭尧,两人各怀心思,却不能走得太近,有些事只能在没人的地方说。
云景天知道,他一直是南非齐心里的一根刺。
虽然在南非齐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就是他的左膀右臂,至于他为何
站队南非齐,这当中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南非齐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知道皇上的秘密,结果只有两个。
一是被皇上重用,步步高升,但前提是你得忠心,像狗一样的忠心,甚至不能有自我,但凡你有一丁点的反抗,等待你的结果必然是杀之。
二就简单多了,皇上会过河拆桥,直接让你带着秘密进入坟墓,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从南非齐登上皇位以来,因为云景天手握重兵,又跟随南非齐征讨栖梧,大大小小的战争打了数十次,立下汗马功劳。
再加上云景天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居功自傲,时时刻刻表忠心,南非齐念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这才一直留着他。
而自从天羽灭了栖梧,夺下了栖梧最大的铁矿之后,国力日益强盛,周边诸国已然不敢来犯,云景天便显示不出多大的作用了。
所以南非齐如今忽然针对他,是想要除之而后快吗?
云景天能想象得到,南非齐每每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的皇位是怎么来的,那件事是南非齐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而云景天,似乎就是在时刻提醒他那个
污点的存在。
其实云景天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也做足了准备。
原本他的计划一直都在按部就班地推进,等待几个皇子长大成人,等待他们羽翼丰满,等待他们像当年的南非齐一样,觊觎皇帝的宝座,然后……
可自从罗寄风去世之后,所有事情似乎都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变得让他无法掌控。
把云梦牵嫁给南流晔是他计划中的一步,可偏偏被云梦牵破坏得没有丝毫余地。
回想起刚才在朝堂上的一幕幕,他的心开始有些浮躁起来。
南流晔与南流简发生争执,到底是为了维护他,还是单纯地互相看不顺眼?
“上将军!”
心中正翻江倒海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云景天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只见南流晔脸上挂着那抹招牌式的邪笑,大步朝他走来。
再看南流晔的后面,南流简脚步飞快,目不斜视地越过众人,也越过了南流晔,直奔宫门而去。
南流晔一眼瞥见了南流简的背影,立刻挑衅道:
“哟,皇弟,这是急着去给老相好报信呢吧?”
南流简分明听到了,可他却忍耐着,不想因为南流晔这种人而浪费时间
。
可南流晔却不依不饶,见南流简走得快,不由得也加快了脚步,故意在他身后恶心他:
“啧啧啧……如此脚步匆匆,到底是皇弟心急还是长宁县主心急啊?”
南流简屏气凝神,只想走自己的路,仍然不理他。
南流晔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后,两人仅有一步之遥。
南流晔继续挑衅:
“不对啊,如今长宁县主不是有孕在身吗,你与她见了也做不了什么,这么心急做什么?何况人家床上还有玄苍呢,你就这么去了,是想一女共侍二夫?哈哈……”
就在南流晔得意的开怀大笑之际,前面的南流简忽然转过身,只听“砰”的一声,一记重拳猝不及防地打在了南流晔的脸上。
南流晔被打得倒退数步才堪堪站稳,一摸嘴角,已然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