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如他所说,这个交易没有结束的那一天,也只是交易。
至于碧春所盼望的感情,恐怕她与玄苍之间,这辈子都不会有。
如果他一直对云梦蝶承诺到底,她夸他长情。
可是如果他想一边不违背对云梦蝶的承诺,一边又想用承诺套住她?
休想!
就像她刚才所说,贵重的,是心。
“姐姐,你在想什么?”
见她良久地出神着,碧春不禁问道。
她笑着摇摇头:
“没什么,我在想,今日夜里,那些传单应该就会贴满京都的大街小巷,如果云景天看见了,会作何感想?”
………
雪花依旧飘零,上将军府的前厅里,空气紧绷着。
云景天坐在上首,下首坐着两位老者,三人俱是面色冷凝。
海瑶冷哼一声,犀利道:
“当初我就不同意心眉嫁给你,你们当官的,没一个好人!如今怎么样,你居然把她送进大理寺去了,是心眉对不起你,还是我们柳家对不起你?还是说,我海瑶对不起你?”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慢,话里有话。
云景天微微垂了垂眸子,默不作声。
海瑶,柳家家主柳允恒的夫人,柳心眉的生母。
明明已经年过半百,可是看上去却比云景天
还要年轻。
她的皮肤白皙通透,五官生得锋芒毕露,好看却犀利,看起来就不好惹。
也正配得上她的脾气,直接、冲。
不了解她的人,还以为谁都不被她放在眼里。
其实由于从小长大的环境使然,在她眼里,根本没有什么规矩可言,凡事都凭她的心情。
比如现在。
昨夜云梦蝶哭哭啼啼上门去找她,说柳心眉出了事,让她赶紧想办法救人,还说是云景天允许大理寺把人带走的,她一早就登门来要人。
“我告诉你云景天,我的女儿,只有我能打能骂,别人碰她一根汗毛都不行!今天我就要你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把她给我接回来?”
海瑶不客气地质问道。
海瑶的确不客气,在天羽,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云景天说话。
可面对海瑶,云景天尽管生气,却偏偏只能压着。
他的理由很简单,对方还有用,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于是陪着笑脸说道:
“岳母息怒,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心眉平安无事地从大理寺出来,只是需要些时日,既然去了,总要走走过场,否则平大人那边也不好交待。”
“几天?”
海瑶咄咄逼人。
云景天略一思忖,道:
“七天。”
“
七天?”
海瑶瞪起了眼睛,表情立刻不悦。
“不行,心眉从小到大没受过罪,我一天都忍受不了,你居然说七天?”
这时,一直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柳允恒,终是轻轻拍了拍海瑶的手臂,软声劝慰道:
“好了好了,上将军也说了,总要走走过场,这走走过场就是需要时间的,七天不长,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给我闭嘴!”
谁料,海瑶根本不给柳允恒面子,扭脸就是一句狠狠的斥责。
柳允恒呼吸一窒,轻叹一声,也不敢再说什么。
他能驾驭得了庞大的生意体系,他能赚得天羽最多的银子,他也能管束得了数以万计的伙计,却独独管不了他的夫人,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云景天对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依旧笑着道:
“岳母,您放心,平大人与我是至交,于情于理,他都不会让心眉受罪,定是当座上宾一样地伺候着,我保证心眉完好无损地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海瑶似乎并不领情:
“云景天,咱们两家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心眉有个什么闪失,你也别想活。你自己都做过些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是个喜欢用这些
东西拿捏人的人,但你的心狠手辣我是领教过的,若是你为了讨好漠北的小王子,而将我的心眉置于死地,就别怪我与你同归于尽。”
海瑶的一番话,让云景天的面色沉了沉。
有一些事,的确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只不过那件事现今而言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但如今听海瑶提起,他心里仍然不舒服。
只是短暂的沉默,云景天又换上了温和的笑,道:
“岳母放心,绝不会发生您不想看到的事。”
海瑶淡淡一笑,超越同龄人的脸上,连一道皱纹都没有:
“云梦牵且不必说,一个小丫头片子,我倒乐意看着她蹦哒,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