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那般对她,她凭什么帮他?
她转身就想趁机溜走……可是脚步刚刚迈出,身后却像有一个孩子拉住了她的衣襟,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让她于心不忍。
这只无形的手,拖慢了她的脚步,犹豫之间,和坦已经回来了。
“王子妃,水来了。”
和坦捧着一盆冷水,盆边搭着两条巾帕,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冷水放到了床边。
云梦牵双手交握在一起,推脱道:
“我见你跟在他身边时间长,对他的习惯应是比较了解,还是你来吧。”
和坦却往后退开一步,为难道:
“王子妃,奴是男人,还是下人,像这样触碰爷的身体,恐怕有些僭越了,爷醒来若是知道奴做了这些事,怕是会打死奴的!”
和坦机灵,他早就看出来云梦牵是个面硬心软、十分良善的主子,不需别的,从她与碧春之间的感情就可见一斑。
所以只要他把自己说得处境可怜,云梦牵就一定不会为难他。
说着,他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丧着脸恳求道:
“王子妃,您就可怜可怜奴吧!”
云梦牵赶紧叫和坦起来,她不得不承认,就算她恨着玄苍,可是玄苍身边的人却都是好的,若是他们出事,她无法坐视不理
。
包括玄苍,她又怎么可能看着他出事?
退一万步讲,若是未来她还会重蹈前世的覆辙,被吊在城门上死去,也许帮她收尸的人,还会是玄苍呢?
如是想着,她放下心中芥蒂,走过去拿起了帕子。
她用帕子在冷水里过了一下,拧干。
冬日里的冷水真的很冷,她只觉手掌被冻得发紧,却拿着冷帕子在掌心里捂了又捂,这才放到了玄苍的额头上。
和坦在一旁看着,心想,爷病是真的病了,但这不找医士、只用王子妃伺候的招数,还真是特别高明。
从前见他与云梦蝶相处时,总是一副不冷不热、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想到爷居然还是这样的撩妹高手,受教了!
云梦牵又拿了一块帕子,沾了冷水后,捂得有些温度,又帮玄苍擦起了脸、脖子、掌心……
见和坦一直在旁候着,她便与和坦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起来:
“对了,你说他从小到大,只生过两次病,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和坦如实回道:
“哦,上一次,是爷十三岁的时候,不过那次的事,说起来可就大了。”
“哦?”
和坦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爷十三岁的时候,大王子说要带他去猎狼,便将他带到了荒漠里。结果那
天正好遇上沙暴,一行人都被沙子埋了。沙暴过去后,爷从沙子里钻出来,却不见了大王子一行人的踪影,起初他还以为其他人也被埋了,便到处挖沙子,拼命地喊人。可是最后,却是喊破了喉咙、十指染血,也没见一个人影,他才知道,他是被大王子丢下了。漠北的荒漠特别可怕,白天热、晚上冷,放眼望去都是漫漫的黄沙,很难辨别方向,如果没有水和粮食,根本走不出去。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还有可能会遇上狼群,恐怕就会尸骨无存了。”
尸骨无存?
和坦的话让云梦牵如同置身荒漠,仿佛自己就是十三岁的玄苍,一个人被丢在荒漠里,那样恶劣的环境下,死人应该是常事。
十三岁的他,该有多么无助?
她将目光落在玄苍的脸上,好像看到了那个十三岁、满脸黄沙、十指染血的少年,忍不住问道:
“那后来呢?”
说着,她再次握住他的手,帮他擦拭着掌心,目光却在他的指尖上久久地停留着。
十三岁的少年,指尖该是多么的纤细、柔弱?
和坦声情并茂地接着说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以为被丢弃在荒漠里就够凄惨了,谁能想到,爷在夜里竟真的遇上了狼群。”
听到
这里,云梦牵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此时听来,仍然不由得为玄苍捏了一把汗。
“那时爷燃了篝火,实在累得不行就守在火堆旁边打盹儿,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还高兴的以为是大王子带人回来找他了,结果回头一看,您猜怎么着?”
云梦牵的心随着和坦的话而悬了起来:
“怎么?”
和坦瞪大了眼睛,表情惊恐:
“哪里是大王子把手搭在了爷的肩膀上,那是一只狼爪子!”
云梦牵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儿:
“后来呢?”
和坦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才道:
“当爷发现是狼之后,他心里自然是慌的,可是他却临危不乱,他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