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
这阴货比他早到一步啊。
白忘冬朝着他看过去的时候,纪纲恰好也在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当中交汇一瞬,但又很快分开。
白忘冬朝着纪纲微微一笑:“拜见镇抚使大人。”
“哼。”
纪纲冷哼一声。
“原来白副千户还知道我是镇抚使啊,私自调人去抓人杀人,我还以为我这个镇抚使在白副千户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呢。”
哇塞。
好他娘的阴阳怪气。
“下官不知道纪镇抚使在说什么。”白忘冬直起身来,淡淡说道。“我北镇抚司的事务,何时需要上报纪镇抚使了,北镇抚司可从来未有过这样的规矩。”
“我奉皇命总领整个锦衣卫!”
纪纲冷声说道。
“怎么着,北镇抚司难道这是要脱离锦衣卫吗?”
“好大的一顶帽子。”
白忘冬语气同样也冷了下来。
“这样的言语我北镇抚司可担不起。”
他扭头朝着朱高炽抱拳。
“殿下明察,今夜之事是北镇抚司在处理陈海案上的名单,此案由我北镇抚司罗镇抚使亲自督察,整个案件过程,皆由陛下批阅审核,上达皇命。镇抚使离开京城之前,特地嘱咐臣一定要将此案督办好,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简单来说就是手续,记录,审核老子这边都没问题,你纪狗在这里狗吠什么呢?
朱高炽皱眉。
这事居然是他爹亲自审查过的?
他不知道啊。
他爹走之前也没和他嘱咐过啊,要不然等到明天天一亮去问问娘?
“陈海案的事情,我竟也一无所知?”
纪纲声音低沉,语气颇为不善。
白忘冬才不鸟他,直接冷冷说道。
“此事本就是罗镇抚使督办,我只是个动手的人,其余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若不然御驾祭祖的队伍这才走了三天,大人快马加鞭,找人去和罗镇抚使问问?”
问个屁!
这要是问了,那这京城的锦衣卫到底还是不是他做主了?
纪纲咬着牙看着白忘冬,这小崽子还真是够刚的啊,之前在诏狱的时候他就领教过一次了,没想到他都奉命监管整个锦衣卫了,他居然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
是时候给他点教训了。
“差点被你转移了话题。”
腾!
纪纲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目光极具压迫力地朝着白忘冬看去,一身强悍灵压显露无遗。
“本镇抚使是在问你,为什么今晚北镇抚司的行动没有事先知会我一声?”
“北镇抚司行动向来不用知会他人。”
“但现在不一样,本镇抚使奉命监管锦衣卫,那你就有必要把北镇抚司要做的每一件事都和我说清楚,若不然……”
纪纲狞笑一声。
“我可以视你这个副千户包藏祸心。”
他确实是有这个资格。
“是这样吗?”
白忘冬咬了咬嘴唇,又一次朝着朱高炽抱拳。
“殿下,臣也是第一次总理北镇抚司事务,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罗镇抚使在时的规章制度来办的,纪镇抚使现在所言臣确实不知。”
“啊这……”
“殿下!不知不代表无错,若是人人皆可用不知来将自己所犯之错一笔带过,那我大明人人皆可不知。”
纪纲及时插口说道。
他同样抱拳,朝着朱高炽躬身说道。
“殿下,臣建议收回白忘冬代领北镇抚司事务之权,以作惩戒。”
好嘛,属实是图穷匕见了。
这应该才是纪纲今晚来东宫最主要的目的。
但……
“殿下,臣代领北镇抚司之权是由罗镇抚使亲自授下,若是将其收回,还需先请示罗镇抚使。”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你纪纲敢让我请示罗睺吗?
只要开了一次的先河,那之后就可以有无数次的同例。
到时候,纪纲暂领锦衣卫的职权,就是个笑话。
“我暂领锦衣卫是陛下皇令,我若不能一言而定,难不成你是觉得罗镇抚使的命令要比陛下的皇令更重?”
纪纲的应付相当的干脆利落,恐怕是早就有了预料。
白忘冬眼眸一抬,朝着纪纲直直看去,毫不相让。
“既如此,那就快马加鞭将此间事禀告陛下,让陛下决断。”
“你一小小的副千户,休要妄言,你何能直奏陛下?”
“镇抚使大人怕不是忘了,下官现如今总理北镇抚司,北镇抚司有直奏天子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