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忘冬这些天有些神神叨叨的。
这是夜流霜很直观的一个感觉,本来她以为在北镇抚司衙门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遇不到他的,但没想到才没过几天白忘冬就屁颠屁颠地回来坐班了。
坐班也就坐班吧,结果他还老朝诏狱那边跑。
这就让夜流霜有些好奇起来了,所以她今天决定去跟着白忘冬看一看,到底是什么能够吸引一个刚刚结束卧底任务的人放弃假期回来上班。
结果还没等她下到阴森森的十五层诏狱的时候,就在十五层诏狱的大门口看到了罗睺的身影。
他悄咪咪地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朝着里面打量,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夜流霜收敛气息,利用天剑山秘术将自己的一身灵力隐藏,悄悄地朝着罗睺的方向走去。
她倒要看看,能让罗镇抚使偷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还没等她走近,罗睺的声音就轻微地响了起来:“来了就过来,别蹑手蹑脚的。”
夜流霜泄气,不再小心翼翼地前进,大步走到了罗睺身后。
按道理来说,她这一身敛息术就算是放在天剑山里也是一等一的水平,就算是自己师父都不见得次次都能看破,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就是瞒不住罗睺,这人怕不是背后长了眼吧?
“里面到底有什么?能让大人你看的这么入迷。”
在罗睺面前,夜流霜倒也没有多拘谨。
无论是她还是白忘冬从入了北镇抚司那一刻,身上其实就已经被打上“罗党”的印记了,这位是他们实打实的老大,只要不是在处理公事,态度稍微松弛一点没什么的。
罗睺闻言沉默了片刻:“你有没有觉得白忘冬这段时间有些不太对劲。”
“您也注意到了吗?”
夜流霜微微一愣。
“大概是从三天前开始的吧,他整个人神神叨叨的,和他说话也不理人,就像是中邪了一样。”
“好像……还真的是中了邪了。”
罗睺沉吟地说道。
“???”
夜流霜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罗睺侧开了身子,示意夜流霜上前。
夜流霜好奇地走上前去,透过门缝,朝着这间封闭式的牢房里面看去。
昏暗的房间里,白忘冬一个人盘腿坐在干草上,对着墙壁发呆,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有些瘆人的怪笑声。
这个场景,看着就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夜流霜张张嘴,她抬起头看了罗睺一眼,然后指了指房间。
罗睺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要不是每天都能收到穷奇门的报告,他都不知道白忘冬这几天都来了北镇抚司衙门坐班。
不过,结合诏狱十五层的情况,罗睺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什么。
“我们要不要把他给叫出来?”
夜流霜虽然和白忘冬是竞争关系,但身为同僚,她还是担心白忘冬这样下去会出什么问题的。
这场面看着就怪吓人的,尤其是白忘冬那几声笑,简直是“沁人心脾”的瘆人。
“夜百户最好不要这么做,要不然,白百户这几日的努力可就都要白费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夜流霜闻声转头,看到的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缓步走过来的老人。
他穿着锦衣卫的制服,面目有些可憎,那双狠戾阴骘的眼睛就像是恶狼一样,被他看上一眼,心里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抹寒意。
这个人夜流霜认识,但也不是很熟。
裴秀文,诏狱十五层的看管者,从洪武时期就已经加入了锦衣卫,这是真正的老前辈,一身实力据说很高,但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执意要待在诏狱当中看管十五层的犯人,所以即便资历够老,到了现在也就才只是一个百户。
夜流霜被裴秀文用那种凶狠的目光盯着,黛眉不着痕迹地微微皱起半分。
下意识得,她的玉手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搭到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上,虽然表面上看没有什么问题,但实际上,她的身体已经自主做出了警惕的姿态。
裴秀文目光在夜流霜握着剑柄的玉手上微微扫过,但是没有在意。
他上前几步,来到了罗睺的面前,双手抱拳,向着罗睺恭敬行礼:“下官裴秀文见过大人。”
“裴老不必多礼。”
罗睺阻止了裴秀文想要弯腰的动作,他一把拖住裴秀文的手,将他原本弯下一半的腰给硬生生抬回到了原位。
感受着这股非同一般的蛮力,裴秀文眼中闪过些许的异色。
这位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实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
不愧是能直达天听,被当今圣上赋予众望的信臣能臣。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