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绒绒道:
“不过,咱们书院教学之时,为了能契合大家不同的基础和学习能力,所以分了几个学堂,大家也各有各的进度。”
闻言,大家纷纷点头。
的确,从书院刚刚创立没多久,书院就已经分了甲乙丙几个学堂,到现在依旧延续着,不同班级之间,大家的水平自然也有着明显的察觉。
楼绒绒继续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朝廷不可能为咱们每一个学堂设立不同的考题和考场,故而这次考核,不论甲乙丙班,皆要参与同样的考核,应对同样的考题。”
话音刚落,场下便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楼绒绒却没有因此停顿,反倒解释道:
“不过大家不必担忧,自己如果水平不足,遇上了不会作答的题目该怎么办。”
“我的答案很简单——先完成自己有能力作答的题目,若是还有余暇,再考虑去作答剩下的题目。”
她扫过场下的众人,目光所及之处,骚乱皆渐渐平息下来。
“朝廷负责给大家出题的,都是学识渊博、才华出众的大儒,自然会考虑到大家之间客观存在的差距,绝不会出现考题过于简单所有人都会,或
是过于难,只有几人答得出来的情况。”
“对最后大家作答的结果,朝廷亦会请数位考官交叉审阅,故而大家也不用担忧某位考官的偏见,影响自己答卷的结果……”
楼绒绒用她仅有的,从上辈子汲取来的老师考试前动员的经验,愣是从各个方面,包括可能出现的意外、应对考核的心态、考核那日的时间安排、这两日吃食和作息上的注意……
反正能想到的,全说了个遍,直讲得口干舌燥,终于想着应该没有要强调了的,于是微微停顿下来,看着下头大大小小的姑娘们,问道:
“暂时就是这些了,对这次考核,大家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个姑娘咬了咬唇,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举起了手:
“公主,请问……这次考核,要是书院没有通过,我们是不是就不能继续在书院里读书了?”
楼绒绒看向出声的姑娘,认出她便是先前书院刚设立时,父母不同意女儿一直在书院中读书的那些姑娘之一。
当时她为了能留住这些姑娘,不惜跟她们的父母承诺,一年之后,便会放他们的女儿回家,皆是一定能让她嫁个更好的人家。
担忧会被
父母阻止继续读书的,不止是她一人,整个书馆中,有超过一半的姑娘都抬起了头,目光殷切地看向楼绒绒。
与其说她们是担忧考核失败的结果,不若说,她们只是害怕没法反抗父母的阻拦,继续读书。
楼绒绒沉默片刻,最后开口道:
“是。我虽然有个公主的名头,也有足够的银钱能供书院继续下去,但也不能跟大庆的百姓抢他们的儿女。”
“我能庇护你们一时,却无法庇护你们一世,如若你们的父母坚持要你们回家,用你们所学的诗书订一门更好的亲事,我亦不能强行把你们从你们父母身边抢走。”
一瞬间,几十个姑娘的眸光顿时黯淡了下来,垂下了头,甚至有几个姑娘低低啜泣了起来。
她们来书院这一年,一开始,或许是带着功利的目的,甚至不少就是冲着一份好姻缘而来。
可是在书院的日子,在楼绒绒和诸位女先生们的教导下,耳濡目染之中,也渐渐觉醒了自我的意识,不再满心嫁娶之事。
一个人,见过了天空飞翔时俯瞰的美景,又如何还能甘愿忍受在地面的泥泞中爬行?
宋思柔亦没想到,楼绒绒会这么直白
地告诉大家,甚至一点掩饰都不曾有,眼看大家的情绪都受到了影响,急得直冲楼绒绒打眼色。
然而楼绒绒却压根没有回应她的暗示,甚至继续道:
“考核失败的结果,我想打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书院所有人荣辱与共,若是最后书院没有通过考核,不止你们,平日里教导你们的先生,也只能重新回到那深宅高墙之中。我在陛下许下了军令状,便是一字千金,轻易不得反悔,说是如何,便是如何。”
“但是——”
她话锋一顿,看向方才发文的那个姑娘,目光隐含鼓励,像是某种邀请:
“你方才问我,考核若是未曾通过,书院会如何。为何不问问我,若是通过了考核,结果又会如何?”
小姑娘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她的话意,不抱希望地问道:
“那若是通过了考核,会……会怎么样?我们就能一直留在书院读书了吗?”
楼绒绒笑道:
“傻姑娘,哪有人一辈子待在书院里读书的呀?有谁还记得,咱们读书识字明理,是为了什么?”
赵贝儿第一个积极举手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