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时节,京都未央湖的游舫上热闹非凡。
船舫里,民众围成一圈,中间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着状元红袍,另一个鹅黄衣裙,作丫鬟打扮。地上还躺了一个腹部隆起的貌美女子。
“状元郎退婚便退婚,为何要推倒我家小姐?”丫鬟双手叉腰,满面怒容。
红袍郎君一甩宽袖,理直气壮道:“秦慕汐未婚先孕,如今肚子都这么大了,尚且不知奸夫是谁,这般女子怎配嫁给我陆宁生!竟还敢来游舫纠缠不休,实在不知羞耻。本公子不过是自卫罢了。”
好无耻的言论。
秦慕汐动了动眼皮,勉强睁开了眼睛。
“绣莺,扶我起来。”
丫鬟忙扶她起身落座。
秦慕汐饮了口热茶缓了缓。
她是天玄朝将军秦兴的庶女。
大半年前,一个黑衣人闯入秦慕汐闺房,莫名其妙把她睡了,又拔x无情,消失得无影无踪。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此事也人尽皆知。
秦兴素来爱面子,不能容忍家中有如此丑事,震怒的同时,便找到秀才陆宁生,匆匆把秦慕汐许配了出去。
可陆宁生一中状元就翻脸不认人,不仅修书一封退了婚,还误以为来游舫赏春的她要纠缠自己,猝不及防将她
推得撞上了桌角。
秦慕汐轻轻揉了揉作痛的后脑勺,多亏这一推,才让她想起来,原来自己是个穿越者,只是胎穿后失去了记忆。
她又抚了抚腹部,松了口气,幸好撞的是头,没有伤到孩子。
“这么快便醒了,方才怕不是装晕碰瓷儿。”陆宁生冷笑一声,一脸蔑容,“你以为如此便能让本公子心中有愧,从而嫁给我么,休想!”
秦慕汐嘴角微微抽搐,“是谁把你的一边脸皮撕下来贴在另一边脸上了?”
陆宁生不知何意,当场愣住。
“一边不要脸,一边二皮脸。”秦慕汐讥嘲地勾了勾红唇。
“你!”陆宁生气愤地用食指指着她,“无耻荡妇,未婚先孕,竟还有脸指责本公子?”
秦慕汐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是今天才知道我怀孕了吗?当初我爹找上你的时候,你尚且是个穷酸秀才,连会试的报名费都交不起。听到能娶本小姐,还高呼平白捡了麟儿,真乃祖上积德呢。”
闻言,围观群众一时哗然。
“说的也是,女子有孕三月便显怀,陆宁生定然早就知道此事。”
“没想到陆公子看起来清高得很,竟能拍出如此精妙之马屁!”
“竟还推搡孕妇
,实在愧为读书人。”
听到议论,陆宁生的白净的面皮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色厉内荏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秦家以权压人,本公子当初无权无势,只能被迫答应。”
秦慕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毫不客气地讽刺道:“陆公子未免太自信了吧。瞧瞧您这副尊容,面无二两肉,一看像个猴。本小姐放着那么多貌比潘安的才子不去威逼利诱,反而强迫你,你当本小姐眼瞎不成?”
她抿了口茶润润喉,“还不是因为陆公子马屁拍的好,答应的又早,我爹才误以为您是良人。没想到您是翻脸不认人。”
众人一阵哄笑。
其中同样赶考的才子们更是挺了挺胸,照着“貌比潘安”四字对号入座。
陆宁生的食指开始颤抖,气得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你既然看不上本公子,又为何巴巴的来游舫纠缠!”
“我呸!我家小姐是听说春景如画,特意出来赏春的。是你一见小姐,便不分青红皂白推了人!”绣莺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啐在陆宁生脸上。
围观群众笑得更大声了,游舫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陆宁生抹去脸上的口水,气到怀疑人生,“我可是新科状元郎,你区
区奴婢,竟敢啐我——”
“哗啦。”
一杯茶水兜头浇下,陆宁生头顶茶叶,呆滞当场,黄绿的茶水自他下巴滴落。
秦慕汐放下茶杯,在绣莺的搀扶下从凳子上下来,施施然道:“状元郎喝杯茶清醒清醒,不用谢。”
说罢,主仆二人悠然离开。
陆宁生嘴唇颤抖,怒火攻心,然后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游舫一阵混乱。
主仆二人走到湖边的竹林小道。
“小姐,如今退了婚,您可如何是好。没了夫婿,总不能未婚生子罢?”惩治渣男的快乐一过,绣莺就为秦慕汐担忧起来。
秦慕汐一手扶着腰,一手搭在绣莺的手臂上,笑道:“未婚生子又如何,我一个人也能带娃。”
“总归少了个贴心人儿。”绣莺扁了扁嘴。
秦慕汐忽而挑起她的下巴,饱含深情道:“莺儿,我吃药了。”
绣莺大惊失色:“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