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猫婆婆冷笑一声:“我早就说过,想要挑选狸儿,必须在我在场的时候,否则这些狸儿就会变得不听话。显然,你没有遵守规则,目睹了我不在时它们的顽皮行为。”
钱婆子的头摇晃得像拨浪鼓一样,张开嘴巴,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勉强吐出一句话:“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每个人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的时候,就意味着她什么都看到了。你说是吧?”猫婆婆的声音虽轻,却透出一股寒意。
钱婆子只是拼命摇着头,双手合十,不住地向猫婆婆作揖,像极了平常逗弄贵人的狸奴。
“我不是,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猫婆婆蹲下身,直勾勾地盯着瘫倒的钱婆子。怀里的猫儿也掉了下来,落在地上不满地“喵”了一声,直听得钱婆子顿时眼白上翻,一股尿骚味散了出来。
“想我这一屋子漂亮的猫儿,竟然没有能入你眼的,我就很不开心。而且浪费了我这猫舍里的熏香,你太臭了,比猫臭多了,我更不开心了。”猫婆婆的声音拉得很长,很轻,却敲得钱婆子耳膜生疼,一丝血线也顺着流了下来。
猫婆婆直起身子,叹了口气,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在鼻下扇了扇。
钱婆子只觉得在光线中,她看到那些皱纹慢慢消失,那双手变得光滑细腻起来。
然而光线忽然变得弱了,四周到处都是飘动的灯花,两个一组,上下浮动,又蓝又绿,还有黄色的。
钱婆子忽然反应过来,那是猫儿的眼睛,所有猫舍里的猫都醒了。
不知为何钱婆子觉得更冷了,那些猫不叫,只是盯着她。
“这光有点亮,不太适合睡觉,再熄两盏灯吧。还有这里太臭了,你们收拾一下吧,动静不要太大了哦。”猫婆婆说完,便走了出去。
那些猫似乎是回应猫婆婆的话一般,“喵喵”的叫得极其谄媚。
谄媚,是的,太谄媚了。
不知为何,钱婆子最后只觉得这些猫的叫声太像人了,像摇尾乞怜的奴才,就和她一样。
“喵!”
“啊!”
屋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然而那声音似乎被风留在了这个院子,一丝都透不出去。
……
清晨的镇北王府,顾晏正坐在厅里吃着早饭。
因着他许久不回王府一次,奶娘觉得他一定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早早便起来做了一大桌子。
顾晏吃饭的时候很慢,也很轻,一副矜贵公子的做派。他面前的粥熬得浓稠鲜甜,是他喜欢的味道。
桌上趴着顾晏那只猫,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反而变得更瘦弱了。顾晏特意拨了一些粥给它,又挑了奶娘做的小酥鱼,一并放到猫碗里。可是那猫只是抬了抬头,在顾晏的手心舔了一口,便又团起身子又睡了。
顾晏只好爱怜地摸了摸它。
厅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当脚步声抵达门口时,却戛然而止。正是盛战,不过因着他深知顾晏用餐时极其厌恶被打扰,因此在门口踌躇了一下。
“进来吧,别杵在那里,挡光。”顾晏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盛战步入屋里,沉吟片刻,却未发一言。
“何事?”
盛战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是大理寺少卿司星祈,他一直在镇抚司外徘徊,急切地请求面见大人,声称有紧急事务。但因大人不在府衙,我等只好前来寻找。”
听到司星祈这个名字,顾晏顿时感到食欲全无。昨日宫宴的回忆涌上心头,再次点燃了他心中无名的怒火。
盛战感到一股寒意在屋内蔓延,他的背脊上冷汗悄然滑落。
“喵……”一声微弱的猫叫,瞬间驱散了屋内凝固的寒意。顾晏轻柔地抱起猫儿,轻抚着它的毛发。
“你也想一起去看看吗?”顾晏低头,手指轻弯,轻挠着猫的下巴,猫儿随之发出一阵欢快的叫声。
顾晏斜睨了盛战一眼,轻声吩咐:“备轿吧。”
盛战恭敬地应了一声,迅速转身出去安排了。
……
不久之后,一顶由八人抬着的轿子出现在乾安街上。镇抚司门口徘徊的司星祈一见到轿辇,立刻迎上前去,待轿辇停稳后,于轿辇一侧,跪拜并恭敬地行礼。
司星祈恭敬的跪拜行礼,然而并未听到顾晏的指示让他起身,因此他只能继续跪着等待。
轿帘厚重而华丽,完全遮蔽了内部,让人无法确定轿中是否有人。司星祈微微侧头,瞥了一眼随行的盛战,心中确信顾晏应该就在轿内。只是他感到疑惑,为何顾晏沉默不语。
司星祈担心顾晏可能没有听清楚自己的问候,因此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下官拜见镇北王,今日有紧急事务需要面禀,请王爷……”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轿厢内传来一声猫叫。
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