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祁云山对着明月心潮起伏的时候,隔壁房间的华芷依却是打坐入定,努力吸收着四周微薄的灵气,努力壮大自身的气息。
但是与之前的尝试不同,这一次她努力将所有转化为自身灵力的气息全部往识海中心一个看起来十分平凡的黑点灌注。随着灵气一点点输入,原本如同在海上漂浮的普通黑点一点点变得凝实并逐渐扩大,黑点变成了一道浅滩,并长出几株低矮的灌木,但那些灌木与平常所见颇为不同,黑褐色的叶子透出几分与死气十分相近的气息,但在这种极为压抑的死气之中,还夹带着点点生机。
看到这片沉眠于自己识海之中的特殊存在并不曾受自己的经历影响而破灭,华芷依暗中松了一口气,当下却是将心神彻底沉入自身识海,并幻化出一道人影落在浅滩之上。
就在华芷依落下的瞬间,浅滩上的灌木丛开始了生与死之间的轮替,生者在辉煌之后步向衰落与死亡,死者在枯萎之后却孕育着新的生机,两股极端的气息交缠替换生生不息,似是蕴藏着天地间最为原始也最为复杂的精妙法则。
但是华芷依却对这些生死之道毫不关注,而是四下寻觅着什么。
“过了这许多年,你还是这般莽撞。”过了好一会儿,一道声音才慢悠悠地从某棵灌木上响起。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人影随着一道朦胧青烟出现,只见对方手里捧着一个不知来历的凶兽头骨做成的骷髅杯,黑色与墨绿色相间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天生的卷曲弧度丝毫不损对方的清贵气质,更为对方增添几分冷傲气息。
“呼,见到魔皇前辈您安然无恙,芷依可算是松了口气。”华芷依对着那道人影行晚辈之礼,话语间自然而然地带出几分随性放松。
“不过是寄居者识海破碎的小风暴,如果连这样的状况我都无法应付的话,我还真对不起我头上顶着的魔皇称谓。”坐在灌木丛上方的黑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站起,原本捧在手上的骷髅杯微微一晃,数道红色光芒从杯中飞出,在这片浅滩上盘旋一圈后重归于来处。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这片浅滩上那些不停进行着生死轮转的植被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停滞,最后定格在草木最为茂盛的那个状态。“我毕竟只剩一缕神魂,虽自保无恙,但要将你从神魂俱灭的状态救回,却颇费周折。”
“让前辈您费心了,芷依深表歉意。”
“你这丫头,若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带着那样明显的笑意,或者我还会信你几分。”男子摇头,“以你现在的聚气期修为,将神识潜入此地实在不够明智。我知道你一者担心我的安危,二者也是想知道是否能从我这里联通中阴界。但若是你自己的神识真的因此损伤根源,我这个依仗你才能存在的流浪者不是要跟着你灰飞烟灭?”
“每当前辈您自称流浪者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浑身一抖。”华芷依装出害怕的样子,脑海中却是自然而然地回想起当初跌入中阴界,在那片几近荒芜的小千世界之中初遇这位魔皇的镜头。那时候的魔皇阁下已经因为暂不可知的原因而只余一缕残魂滞留在中阴界之中,但那时候的他就那样斜斜倚在一座早被岁月打磨得看不清字迹的石碑之前,只一抬眼,便带起万钧杀气,迫得她无法动弹。
华芷依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忘记与魔皇阁下初遇的场景,就算后来她误打误撞成为中阴界的半个主人并拥有开拓使用中阴界的权利,她也依然确定在自己面前逐渐变得“和善”的魔皇是个真正的王者,所谓的计谋与手段不过是对方觉得不需要使用而悄然隐藏的智慧。
魔皇轻笑一声,对于华芷依的评价不置可否。“说起来,这一次我能顺利将你救回,也是因为你来自地球,与此地有一份冥冥之中的因果联系。”
“对于地球这边的灵力现状,不知道阁下您是否知晓缘由?”
“丫头你这个问题还真算是问对人了。”沉吟了一下,魔皇却是将话题从修真界带起,“你先前所处的修真界虽为大千世界,但它也只是万千修真-世-界之一——它因为某种原因被大能者封闭,除非渡劫飞升,否则根本无法发现自己身处的不过是修真界之一的大千世界。而你们那方世界的名字是沧澜修真界,而地球这边的名字则是蓝星修真界。”
“地球的灵气稀薄,沧澜则成为被封闭的大千世界,而我能巧合在两方世界穿梭是否代表着两者之间有着相应的联系?”华芷依沉思道,“莫非沧澜会被封印就是因为地球?!”
“虽不中亦不远矣,整个沧澜修真界其实就在地球所在这方世界的外围,它的存在是为了掩盖蓝星修真界的存在。而地球的灵气匮乏,却是因为它本身所蕴藏的极大秘密,但因为我并不曾亲身经历当年的事情,我所知晓的也是道听途说得到的消息,是否选择相信,又或者你要怎样利用所掌握的消息,就要依靠你自身的判断与选择。”
“芷依明白。”
“传说,地球所有的灵气都被抽取用来建筑一个巨大的牢笼,而里面囚禁的是在仙界争斗中因失败而被镇压的上古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