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停在厂房门口,程勤从副驾驶下车,给老杨递了根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杨知道程勤今天要来搬设备,便小声跟他说道:“小廖老板要把这批设备全都搬走,你还是先给廖老板打个电话吧。”
说完老杨便双手叉在皮带上,假装巡视厂房晃悠着离开了。
程勤的小货车堵住了出去的路,大货车司机不耐烦的按了两声喇叭,喇叭声震耳欲聋。
程勤走上前,从比人高半个头的驾驶室车窗那里给驾驶员递了根烟:“哥老倌,稍微等一下子哈。”
程勤大步走向厂房内,厂房空地上还剩了几台针车,搬货的工人正在往货车上搬。
程勤找了个人问小廖老板在何处,工人头上汗滴如水,朝门口努了努嘴:“诺,在那边。”
程意下车去隔壁小卖部买水,手里提着几瓶矿泉水,正好碰见小廖老板在打电话:“你放心,五十套设备我原封不动的给你送过来,就按照八千块钱一套作价入股,算作我的出资行吧?”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小廖老板口吐一泡痰在墙角,随即右手将烟塞进嘴里,不削道:“你放心,我说了五十套就是五十套一套也不会少。”
“你也知道我廖叔这些设备那可都是进口的,绝对值那个价,那个什么乡巴佬妄图三千块钱就买一套设备?可能么,到时候我就说设备都卖出去了,他来晚了,我廖叔要是问起来我就说他没来,总怪不了我吧?”
他都打听清楚了,昨儿个来找廖叔买设备那人就是廖倩倩一同学的爸爸,在刚子厂里干活儿因为手脚太慢脾气犟被开除的。
廖友权日理万机,怕是根本记不得这种小人物了,再说了他春秋笔法一般,说自己等了好久都没等到那人来买设备,这边又有人要,他就一起打包卖了,这样廖叔也不会说他什么。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从他身边经过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片子,恰好就是那个乡巴佬的女儿。
这边程勤见廖云龙过来了,赶忙上前递上烟:“小廖老板你好,我是程勤,昨天跟廖总联系好了今天来搬设备的。”
廖云龙低声骂了一句:“操,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廖云龙没接他的烟,斜着眼问道:“你跟哪个廖总联系好的?我没听说过呢?买什么设备,我这些设备都有买主了,你走吧。”说罢推开程勤递烟的手,招呼着工人赶快把剩下几台针车搬上车。
程勤没想到说好了的事竟然还会有变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但是廖友权推心置腹倾囊相授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程勤不愿轻易放弃了。
程勤赶忙上前拉着廖云龙说道:“小廖总,昨天我就来过了,就在这儿,还看见您的车进去了。”
虽然廖云龙一脸不耐烦,程勤还是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然后廖总来了,我昨天跟他谈好了,按三千元一套买成型机、硫化机和下料机,剩下的针车八百元一套给我,廖老板说我想买几套就买几套,让我直接联系你就成,你看这是他抄给我的你的号码。”
程勤将皮烂了的钱包翻出来,里面夹着一张廖云龙的名片。
廖云龙推开程勤的手,笑了:“三千元一套?你在想什么呢?你去世面上看一看,成色比这个旧得多的哪个不得卖一两万?还针车八百一套,我这都是广东货,不是随随便便小厂几百块的货色可以比的,你当我卖破烂呢?”
“这这,廖老板跟我谈的就是这个价,不信你”程勤心里有些码不准了。
廖云龙说的没错,他去看了两家转让的铺子,最便宜那个也要要他两万八,廖友权给这个价格确实连收破烂的都比不上。
难道说廖友权回去一合计,觉得自己开价开低了,让他的表侄做恶人?
廖云龙一看程勤底气不足了,便更加的张扬起来:“不然你打电话给我廖叔问问,看他是信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乡巴佬,还是信帮他管厂子的亲侄儿?”
“我”程勤有些被他说的话唬住了,也是,人家是嫡亲的,没理由为了自己这个一面之缘的外人伤和气。
这肯定也是他们讨论后的结果,就是这个廖友权太不地道了,当面称兄道弟,背后就这样为难人。
程意看出父亲有退缩之意,便走上前去悄声在他耳边说道:“爸,咱不怕,就给廖叔叔打电话。”
“这”程勤有些为难,他不愿再受冷板凳了,他宁愿多花点钱去盘那个整体转让的铺子,也不想再在这里受这个廖云龙的气。
程意拿过程勤的电话:“这样吧我来打。”
廖云龙没把程意放在眼里,不耐烦的招呼程勤:“快把你这破车开走,别挡道。”
这边廖友权的电话接通了,程意率先自爆家门:“廖叔叔您好,我是廖倩倩的同学程意。”
“哦哦哦,你就是程意啊,你好你好。”廖友权态度很是亲切,等待着下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