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的声音因为沐舒窈而变得柔和。
“天璇。”
天璇反应敏捷,立刻应声答道:“即刻遵命!”
沐子羡轻轻叹了口气:“我也该和舍妹回去了。”
萧宴微微点头,语气虽然淡然,但语气坚定:“大约黄昏时分,就会有消息传来。”
说完,他轻轻地推了推天璇,后者紧跟其后,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的阴影中。
擦肩而过的瞬间,萧宴看似无意,实际上却是精妙绝伦地用手指掠过了沐舒窈交缠于胸前的双手,动作之微妙,难以捕捉。
沐舒窈嘴角微翘,手腕轻轻一翻,藏在广袖间的一只瓷瓶,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萧宴的掌心,不留痕迹。
萧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目光如炬:“?”
沐舒窈只是以唇语简洁地回答:“解药。”
这并非是直接针对萧宴所中之毒的解药,而是世间罕见的净化毒素的圣品。
沐舒窈在心里默默计算,师父行踪飘忽,归期未定,而萧宴身中剧毒,虽然暂时抑制了毒性,生命无碍,但毒终究是毒,时日一长,必将损害根本。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心底生根发芽,她不愿萧宴成为英年早逝者的遗孀。
随着萧宴与天璇的离开,沐子羡兄妹静静地等待了一会,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缓缓地离开了望星居。
原本他们打算沿着来路,悄悄地从侯府的后门返回。
然而,当马车行至府邸后巷,沐子羡突然命令车夫停车。
“怎么了?”
妹妹询问的同时,沐子羡用食指贴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看向窗外。
沐舒窈心中生疑,依言而行,目光透过细小的缝隙窥探外面。
后门外,停着另一辆马车,外形普通,与他们所乘无异,平凡至极。
沐舒窈眉头微蹙,她与兄长乘坐低调的马车,是为了避开旁人的注意。
那么,此刻静候于此的马车,又是为了等待何人?
不久,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名身姿曼妙的妇人,衣着朴素,低头迅速走进了马车内。
她的姿态和步伐莫名熟悉,却又一时难以言说。
“刘小娘。”
沐子羡轻声低语。
妇人驾车离开后,沐舒窈迅速拉上了窗帘,心中的疑惑更甚:“这是什么意思?”
刘小娘出身商人家庭,家境富裕。
以良妾的身份嫁入沐府,行为举止应当正大光明,没有必要如此鬼祟。
更何况,沐二老爷对她宠爱有加,外出之事,原本就不需要向二夫人报备。
“此事有古怪。”
沐舒窈望向兄长,内心暗流涌动。
刘小娘性格张扬,家世显赫,加上沐二老爷的宠爱,历来不屑于顾忌二夫人的颜面,更不用提那位柔弱的张小娘了。
前世虽然交集不多,刘小娘的浅薄,沐舒窈一眼就能看穿。
这个人偏爱华贵的服饰,自恋到了极致,作为良妾,地位高于张小娘,归家省亲只需简单通知一声,就可以随意往来。
平日里的排场宏大,出门必定有四名侍女跟随,乘坐的是侯府中最显眼的马车,风光无限。
而今,她穿着简朴,头裹巾帕,行动神秘,完全不是刘小娘以往的风格。
显然,沐子羡与妹妹的想法不谋而合。
“吾尾随探之。”
言罢,沐子羡目送着刘小娘的马车轻轻挥动马鞭,那细腻的皮革与空气摩擦,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随后,悄无声息地驶离了后巷,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沐舒窈轻轻摇了摇头:“无需。今日此举,必非首次,我们只需静候其再次行动,到时派专人紧密监视,其隐藏的秘密自然会如同水面的泡沫,逐一浮现。”
望着刘小娘那副行踪诡秘的样子,沐舒窈的心中不禁暗自揣测,难道是因为二叔在外的风流债缠身,不小心让刘小娘也体验到了那种头顶绿意的苦涩滋味?
沐子羡略作思索,亦觉得这个猜测不无道理。
他们离开府邸已久,若是再晚些回去,恐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带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两人干脆决定弃车步行,他们的步伐轻盈,几乎不触地,悄无声息地折返侯府的后门。
只见沐子羡用一种特殊的敲门声序,那厚重的门扉便随之咿呀而开,里面露出了一个内侍警惕而又略显疲惫的面容。
“适才有谁经由后门离去?”
沐子羡压低了声音,谨慎地问道。
那内侍连忙回答,声音中夹带着一丝紧张:“小的听到动静便立刻躲藏于墙角树荫之下,未能看清那人的面貌。不过,负责送那位小姐出门的丫鬟,正是刘小娘身边的心腹细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