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毫无疑问地扩大,巨鳌如小山一般的身子也有了片刻的停顿,漆黑如墨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你找死!”
夏晚照心心中却是一喜,既然这招有用一一四五轮之后,随着夏晚照又一次反手一刀,巨鳌背后的刀痕已深可见骨,鲜血流了一地,巨鳌每次落锤,再不似从前嚣张果断,而是一次比一次费力,脚步也越来越不稳。不过夏晚照也不好受,长时间的比试下来她的气力早已不济,一次躲闪不及时,右肩被铁锤扫到,如今泛起剧烈的疼痛,每一次提刀,更是对自己的酷刑。
这一刀命中之后,她也再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握刀的手微颤颤的,一滴滴鲜血沿着刀柄落下。
“该死的,你这个卑鄙的贱种!”
巨鳌勃然大怒,他是从最底层一路杀上来的斗奴,从来都只有他玩弄别人生死的份,何曾像今天一样,被一个不到自己腰际的小姑娘耍成这样!
他高举铁锤,愤然冲了过去。
铛!
夏晚照干脆平躺而下,横刀于胸前,借左手与左腿的力,撑住即将落下的铁锤。
她惨白的小脸和拼尽全力求活的姿态终于取悦了巨鳌。“哈哈哈,你也知道怕啊?小蚂蚁一一啊!”巨鳌痛苦地捂住双眼,不由自主地倒退:“我的眼睛!你个小贱种一一”
后面的谩骂随着他被刺穿的喉咙,彻底留在了他恶臭的口中。
“嘴那么臭,话还这么多,记性还差。你主子开局前告诉你的,不择手段四个字你忘了?哼,你忘了,我可没忘。”巨鳌如山般的躯体轰隆一声倒地。
夏晚照则狼狈不堪地爬起,满是血污与汗水的小脸看向南疆军,高扬的下巴,轻蔑一笑:“今天杀够了,改日再续。”整个南疆军区域鸦雀无声。
包括凌至信在内,只觉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眼前这个哪里是费尽千辛万苦才保住小命的小娘子。而是无间地狱里爬上来要索他们命的恶鬼!与之相对的,是镇南军蓦然爆发的欢呼。
“郡主赢了,郡主赢了!"蒋雷激动万分地抓着夏司南的长袍:“将军快看,郡主赢了!”
“什么郡主。"夏司南的表情并没有多大起伏,可是看向夏晚照的眼神却亮得吓人:“叫少将军。”
蒋雷回过味来,更高兴了:“对,对!是少将军!兄弟们,这是咱们的少将军!”
“少将军!少将军!少将军!”
刀兵击地,呐喊声响彻天地。
“善!善!善!”
夏晚照听着这一声声称谓,与这山呼海啸般扑面而来的尊崇,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凌至信暗叹一声,吩咐鸣金收兵。
临去之前,他忍不住又回头遥望了一眼大齐疆土,不甘心地任由心中野望再度被压下。
南疆军奉命前来为三名命丧夏晚照手中的副将收尸。捡起三颗人头时,却被一柄长刀拦住去路。“你们想带着我的战功去哪里?”
披散着头发,满身血污的小娘子′柔′声轻问。三名南疆军狠狠一抖,手上人头险些没拿住。“秉、秉少将军,按惯例,副将级以上,得拣回全尸厚葬。”
“那是你们的惯例。“夏晚照轻笑:“在大齐,他们可是关系到我能否加官晋爵的关键。”
刀柄轻点地面,她就两个字:“放下。”
三名南疆军忙不迭地照做。
点头哈腰快步离去。
夏晚照这才吩咐自家士兵:“收好了,待咱们夺回山虎关,我要把这些挂城墙上!”
看谁还敢来犯!
“是!”
镇南军气势如虹,看向夏晚照的眼里满是敬仰。再一回身,见南疆军彻底消失在眼前,夏晚照不装了,喊来追风,爬上马背:“快给我找军医来!”褚曦看到被抬着回来的夏晚照时,人都快被吓坏了。就算隔着老远他也分明听到将士们的欢呼声,怎么还伤成了这样?
蒋雷在旁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原委。
尤其到巨鳌部分,他整个人都激动得不得了。“你是不知道,最后那一关头有多吓人,我都不敢看了!也不知道郡主,哦不,少将军怎么就从冷月刀的刀柄里抽出一把匕首,两下弄瞎了巨鳌的眼睛,回头利落地抹了巨螯脖子,这才赢下了第三局!哎对了少将军,你哪来的匕首?”众人这才开始研究夏晚照丢在一旁的冷月刀。“我爹特地给我打造的兵器,自然得藏些底牌。"夏晚照语带得意地回答。
当年秋狩时她就带在身上了,那把极其锋利的匕首。可惜材料难得,只能做了几把匕首,没能做成真正趁手的大刀。否则今天她赢起来会更加轻松。
褚曦毫不犹豫地给她脑袋来了一下:“这么好的东西你就不知道早点用?就喜欢大家为你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