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
“把裁缝叫来。”
“啊?”
因为肺有旧疾,宋见羲讲话从来有气无力,无论他多么焦急、多么激动,说出的话,永远是虚弱气喘的温柔调子。
“这件衣服的裁缝,我有事,要问他。”搭在床上的左手抬起,意思就是他身上穿的这件苏家亲制的礼服,语气没有任何感情,身子不好的主子,谁敢忤逆他呢?
管家扭头去联系苏沧临。
接到宋见羲贴身管家的电话,是苏沧临从来没想过的,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值得宋见羲身边人,在晚上亲自给他打电话的事。听完管家的要求和寥寥数语叙述事情经过后,苏沧临全身发麻,眼前黑雾重重,一步也走不了,摸出手机来,站在原地给助理打了电话。
还好苏沧临是在自己家里,在玄关衣架上摸到外套,跌跌撞撞走到地下车库,在等助理来接自己的时候,他把事情复盘了一遍。
若说有什么事,苏沧临回想起,给宋见羲做那件衣服,其实大半工序是自己完成,后来因为眼睛疼的厉害,最主要他那些天,每到戴辅助工具用眼工作的时候便会流眼泪,用什么药水也止不住,如果眼泪混合药液滴在衣服上,满绣的礼服便毁了。拖拉了好几天后,不得已,他才悄悄把妹妹叫回国,代替他完成礼服。
一定是月月哪里搞错了,不然,妹妹的手艺是他教的,手法技艺一模一样,怎么会被看出来呢?
助力急匆匆把车开到苏沧临身边,流动的空气带起他衣袂翻飞,苏沧临猛的想到了,他只检查了所有外面的秀工,内里标识没有查看,问题应该出在那里。
独属于苏家继承人手作的紫色标识,如果被宋图南知道苏沧临造假,会有什么后果呢?忍耐下一阵一阵的头痛,不敢再想,苏沧临慌张伸手触到车门把手,匆匆上车。
想明白缘由,胆小的苏沧临手开始哆嗦,他拿出手机给妹妹打电话,情急之中,手机拿反摸索半天才发觉。
“月月,你在哪儿呢?”苏沧临声音颤抖,慌张情绪任谁也听得出。
“准备上瑜伽课呢,刚才跟你切了蛋糕又吃大餐,吃多啦出来消消食。”今天生日,情绪还是很不错的苏沧月说着说着觉出不对劲,哥哥那是什么语气啊?
“家对面那个瑜伽馆?”家对面有一家女子轻奢运动中心,苏沧临立刻猜到了妹妹的行踪。
“是啊。”
“出来,我到门口等你,快,快,马上,马上,千万别洗澡,十万火急的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焦急,苏沧临想马上看到妹妹。
从小到大,苏沧月也没听过哥哥这样火急火燎讲话,她追着问怎么了,可惜对面已经切断了通话。
课还没开始,苏沧月转回身去更衣室,打开柜子拿出运动包,真的没换衣服,直接走出了瑜伽馆。
苏家白色的BMW停在正门口,苏沧月没有多想,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
车门打开,还没看到妹妹已经看到她拎的包包,苏沧临抬手去接运动包,苦涩的开口叫她,“月月,”
“哥,究竟怎么回事?”放手把包包给哥哥,苏沧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斯文儒雅的哥哥发飙。
“出事了。”垂头丧气的苏沧临,一点精神也没有,他眼睛连带着头,一抽一抽疼的越来越严重。
白色车子直接驶到了位于市中心路段的宋宅,这宋宅在苏沧月心中是古建筑兼旅游打卡地的存在,传说中占地十亩的宋宅,苏沧月小时候跟爸爸来过一次,由于年纪太小,她已经没任何印象了。
车子停在正门,盯着门口一对神色各异的石狮子,苏沧月听哥哥打电话,语气卑微。她扭头看高高悬挂的红底匾额“宋宅”两个大字,高门大户,肃穆森严,高不可攀的感觉,她不喜欢。
车子又启动,拐了个弯,停在了偏门门口。
看哥哥摸索着打开车门,苏沧月无法安心等待,也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秋风寒凉,吹的苏沧月原地打了个寒颤,抬眸看看略小些的偏门,她仍就欣赏不来这份恢弘大气、古色古香。
偏门门口已经有人打开了一条门缝,看到他们兄妹,直接把门打开,低声唤“苏先生”,苏沧临牵住妹妹的手,偏头对妹妹说,“我们进去。”
这宋宅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心里这样想,手上却不敢怠慢,苏沧月紧紧拉住哥哥胳膊肘,引领他小心走进了偏门。这趟回国,朝夕相处时间日久,苏沧月对哥哥的视力情况已经心里有数,在全然陌生的环境,哥哥目前的视力跟盲人没什么差别。
经过室内走廊进入的偏厅气派的很,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水晶灯闪的她眼疼,不喜欢,苏沧月非常不喜欢这里,古董家具和规规矩矩的佣人们无不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这格格不入的水晶灯好像还好些,反而活跃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