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夜过去的年岁里,记忆里只有无尽的念书习字,还有数不清的那些打着爱的幌子将自己几乎是逼入绝境的话语。
唯有冯三年的出现,才是让他觉着,这世间似乎也是没有想象中的来的那么差的。
如今却是要他离开冯三年,任夜几乎是无法做到的。
那少年说完此话后便是咬舌自尽了,毫无留恋与犹豫,瞧着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似的。
说他是来复仇,倒是不如说,是来主动送死,将此事了结了的。
任夜自是唏嘘不已,可是眼下他自己都是管不过来,如何去唏嘘他人。
冯三年也是将这话听在了耳朵里,他虽说也是舍不得离开任夜的,可是任夜的命还是更为重要的。
若是为了能够让两个人在一起,从而让一个人殒命的话,冯三年如何都是做不到的。
于是冯三年主动提出,让任夜搬出相府,去住一处冯三年原本置办了用来养老的小院子。
这间小院子平素里鲜少有人经过,地处湖边的小村落里,而这间村落里所居住的百姓们,也都是原本在相府做事的老人。
这些人虽说眼下离开了相府,可是他们对于冯三年的衷心程度却是从未变更过。
将任夜留在那个村落里修养身子,也是冯三年最为放心的地方。
怪也怪,我当初的冯三年也是太过信任自己的身边人了一些。
他以为,这些人跟在自己的身边,用时间来证明对自己的衷心,那么他们就一定
是衷心之人了。
可是没想到,就算是曾经再如何衷心的人,也是会有着叛变的那一天。
冯三年原本以为,将任夜安置在那个村子里,既是可以调养他的身子,也是可以慢慢地找寻解开这相思毒的办法。
但是他没想到,他亲手将任夜送上了死路。
冯三年如何都忘不掉,自己与任夜的最后一面,任夜温柔地笑着说上了一句,“你日后可是要多来看我的,可是莫要让我一直见不到你的。若是我到了死的那一日,都没有法子见着你的话,我想我兴许会泉下都难以有知的。”
没想到,任夜那一句玩笑话竟是一语成箴。
任夜的死讯,是由一个濒死的前任侍卫传回来的。
这侍卫原先是跟着冯三年的死士,忠心耿耿,由冯三年一手培养长大。这次被他送去村子里,明面上是说着削减人手,其实是让他暗地里去保护任夜。
可是没想到,那日这个身手高超的死士回到相府时,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相爷,村子里出了叛徒把任先生的行踪给暴露了出去,来了许多的高手,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给杀了。”死士断断续续地说着,他背后中了数刀,能够从那个村子回到这里来通风报信,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他做到了。
冯三年还想要多问一些什么时,死士已经是瞪着眼睛没了呼吸。
他紧紧握住冯三年的手里,攥着一块玉佩。
这块玉
佩,想来也是死士拼死从始作俑者的身上所拽下来的。
可是冯三年追查了这么些年,却是毫无线索。
他所记得的,就是那日自己赶到村子里时,瞧见的遍地尸首。
而任夜,则是被人剖开了胸口,取出了心脏。
冯三年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残忍到这等的地步,杀死一个人还不足够,非要将这人的尸首都毁的面目全非才肯罢休。
任夜素来是没有与人结怨的,唯一要说结怨的话,就是那个村子。
就是任夜曾经出手帮助的那个村子。
虽说帮助,可是毕竟任家还是欠下了一大笔的债务,最后导致这个村子死了不少的无辜的人的。
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人,因为这笔欠债而无法得到及时的医治的人,也是多数。
若是这群人没有因为少年的死而认清自我,放下这件事,那么他们也的确是是极有可能再次地回到了这里,重新将任夜杀死来解心头之愤怒。
这种可能性,的确是最大的。
可是眼下这可能性,又是在冯三年看到这块玉佩的时候被质疑了。
这块玉佩无论是用料还是雕刻方面的手法,都不是一般的百姓能够负担的起的。
旁说负担得起,这雕刻的师傅也不是寻常的工匠,要么是避世的正儿八经的得道师傅,要么就是皇宫里那种专门给皇室服务的工匠。
无论是哪种,没有一定的人脉,都是无法得到这些工匠的帮忙的。
更何况这玉佩的雕刻
技艺,不是简单的匠师可以做成的。而且就算是方才所提到的那些个一等一的匠师,这块玉佩的雕刻规模也是须得一个人专心专注的雕琢上一整年的光景。
若是那些个慢工细活的手艺人,更是会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