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终于停了雪,王府开始挂丧布。
不管老皇帝如何死的,总之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国丧凶礼拉开了帷幕,此时此刻谁也不会在意老皇帝到底是病死还是中毒害死,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这个荣坤,下一任的主子是谁这个问题上。
各地藩王陆陆续续收到消息,大雪封路,就算长着翅膀,也没办法立马到了京城在这乱局中分一杯羹。
估摸着,能赶得上新帝登基的宴礼就算是早的了。
老皇帝驾崩后,朝臣服丧要通通服丧二十七天,二十七天之内,新帝暂时登基,新帝对朝臣的奏折,不能用朱笔批示,一律改用蓝笔,称为“蓝批”。各部院衙门行文也要改用蓝印。服丧期内,各寺、观必须鸣钟三万次。
诵经和吊唁活动也连续不断地贯穿于整个丧期。自老皇帝驾崩之日起,文武官员及所有百姓一百天之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嫁娶。
总之,会是极其无聊的一段时间。
丧期之后已经是过了年,未免这个新年过的太约束,宫内又发了消息出来,在年二十九这日就可以提前结束丧期,潜在意思就是,大家也就是意思意思,年
还是要灯红酒绿热热闹闹过着,庆祝新帝登基才是正经事情。
至于这个令是谁颁发的,江浸月望着眼前这院中一缕越发娇艳幽香的梅,心头有点跳。
她昨日与李宗煜吃饭的时候,只不过是顺嘴说了一句,老皇帝死的不是时候,她之前有早早的准备新年衣服,全府上下统一定制的都是大红暗红酒红之类的颜色,心想看着喜庆。
结果老皇帝丧期一来,红衣服一件不能穿了。
这话她只是随口一说,顶多到时候让裁缝铺再重新做一身素净一些的,结果第二日宫里就传出来丧期提前结束的消息。
江浸月捧着脸,坐在屋内,盯着屋外那缕红梅,笑的脸颊红扑扑的。
理智告诉她,要冷静,毕竟这种事情不能草率,再说这个令也不一定是李宗煜下发的,但是感情不行,感情一脚踢开了那所谓的理智,大声的告诉她。
是的,李宗煜就是因为她,发的这个令。
就是因为听了你的抱怨,所以李宗煜放在了心上,立马就落实了下去!还顺带着让京城人都过了一个好年!
啊!
江浸月捧着脸,觉得自己没救了,脑补也就算了,还都是想着李宗煜的好!
正色一下
,江浸月鄙视自己,念叨了好几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捧着手里的账本看的七上八下,越想,越觉得真的那么回事,李宗煜真的是因为她。
绿意小步从门外进来,看了眼江浸月,顿了下,拿着银钩子拨了拨香炉。
江浸月捧着账本,听见绿意的脚步声音,好一会都没说话,转过头看向她。
“怎么了这是?有什么话要说?”
“娘娘。”
绿意行了个礼,略微为难了一下才说道:“肖府,肖守君小姐来了。娘娘您见吗?”
李宗煜跟王府上下都叮嘱过,这几日风大,江浸月脚上又还有伤,无论是谁来了,都不接见。
但肖守君跟江浸月之前相处的还算愉快,江浸月为数不多的朋友里,除了张似锦,也就肖守君还算走动的多一些,所以绿意才迟疑了一下。
江浸月也迟疑了一下。
从王府遇匪到今天,肖守君这是第一次上门,这次凶险之后,江浸月也算是看出了许多人,平日里与你说说笑笑的人未必能在关键时刻帮上一把。
倒不是江浸月图着肖守君什么,毕竟肖府也是文官,指望这种府内能出什么关键性的内力深厚人物来扭转乾坤实在是不太可能,但
是肖府到底相国之府,就算收到消息了,派一两个府兵来意思意思也算是恩情了。
可惜,肖府完全没有动静。
锦上添花的人大有人在,雪中送炭的却少之又少。
江浸月捏着自制的笔,顿了一下,对着绿意说道:“不见。”
绿意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出门。
“哎哎。”
江浸月连忙把人叫住。
绿意回过头,茫然的看着她。
江浸月指了指她的后背。
“你还有伤,让绿萝去回绝,你自己去休息休息。”
“娘娘,没事的,奴婢都被你强制摁着养了四五天,再不动动,身上都要再养一些肥肉出来了。”
“胡说八道,就你这样子,再躺一个月也未必能长出多少肉来。”
江浸月笑了笑,又问她。
“我给你的药膏你抹了没?记得要让绿萝每天帮你抹,毕竟是女孩子,可别留疤了。”
“”
绿意本来就是温柔的人,被江浸月这么一说,莫名的就脸红了起来,扭捏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