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江有才都被江浸月说愣住了,喉咙里还滚着笑意,但是语气却急促了起来。
雪下的越来越大,东方也慢慢露出了一点点天光模样,天地间被笼在了一罐蓝色的雾气里,看谁的面容,都是带着一股诡异的妖艳。
江浸月叹了一口气,又蹲在了江有才面前,这次是为了凑他更近一些。
“爹爹,我与娘亲太不同了,这个世上男人很多,我喜欢王爷,但是我更爱自己,不管是王爷负我或者是不得不负我,我也没有忍辱的打算,爱自己的方式就是,我总会给自己留一点底牌。”
江浸月眯了眯眼睛,嘴里这么说着,心思却不由的飘向了小七离去的方向。
她信李宗煜,李宗煜不是个莽撞的人,不可能只带三十来个人就贸贸然回京,同时她也相信她自己,她不是个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江有才印象里,还是十二三岁的江浸月,那个怯弱又胆小,蠢笨又单纯的那个女儿。
江浸月的转变也就在回侯府后的这大半年,江有才想过或许是因为亲近了老夫人,老夫人耳提面命的教了她一些手腕,所以也根本没想过江浸月会说这
样的话。
天色朦胧,将亮未亮。
有一雪花好巧不巧的落到了江浸月长长的眼睫上,体温蒸腾里,又化作了一滴晶莹的水珠,江浸月眨眼的时候,看着美到惊心动魄。
偏偏,越是这样看着单纯无害,江有才看的越是心惊。
眼前这女子,真的是他养到这样大的江浸月吗?
江有才在这一刻开始不相信了。
若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活着都在演戏给他看,只为了今日这一瞬间的反扑,那这个人该有多可怕?
“十二王逃不过这一劫的!江浸月你也是,你也逃不过的,你会带着孩子和十二王一起在地下团聚!当然,我会在地下等你,跟你那荡妇娘亲一起等你!”
“爹爹还是不要期待着那一天吧,到时候爹爹无论死在哪里,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江浸月神色冷淡,说话的时候,嘴里的雾气融入这冰天雪地里。
江有才很快就明白了江浸月的意思,脸色变了变,顿了下,忽然又笑了。
“江浸月,你说我没心,你又何尝是有心肝的人?”
“”
江浸月冷眼看着江有才。
江有才笑的越发诡异,连着笑了好几声,
才喘着气说道。
“我没在意过你娘亲的异常,可你呢?我说十二王要死了,你却还冷静的在这里跟我说你可以带着孩子逃,我看你同我也没有什么区别,你的喜欢更加可笑。”
江有才恶毒的盯着江浸月,狠狠的呸了一声。
“你比我高贵得了多?”
江浸月一愣。
她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为谁死为谁生的这种想法根本不可能出现,她活了两辈子,喜欢一个人的方式从不顾一切变成了权衡,就算是再喜欢李宗煜,她也不可能拼着孩子的性命去抵李宗煜的。
“我本来就是自私的人”
江浸月垂下了眼睫,她从来没否认过。
爱着谁,都要一定保留着自己的底牌,李宗煜喜欢她,她不是不知道,可若是感受到了背叛或者辜负,江浸月走起来绝对不会留情。
她说的坦然,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自己的性格叹气还是为李宗煜叹气。
“我与爹爹不同的地方就是,我坦然我的自私,爹爹却当了婊子还要当立牌坊,若是爹爹接受这京城地方人的背后指戳,也就不会如此忌讳娘亲,如此想要这个莫须有的爵位。”
说到底,人越是缺
失什么,就越想要证明什么,江有才这样一个穷乡僻壤上来的男人,因为觉得自己穷,是入赘,所以一定要争得爵位名分,又因为是入赘,所以想要养外室证明自己在侯府的地位,越是觉得别人在背后指戳,他就越想证明自己。
两个人此刻都尖锐的很,每句话都夹枪带棒的往对方心口里扎。
显然,江有才被扎痛了,几乎要跳脚。
“你也就这点嚣张的时间了!江浸月!八王带着所有人在皇宫内等着十二王,不管他十二王是战神还是什么,能以一敌千怕是也活不过今晚!”
江有才越说越激动,脸红脖子粗的盯着江浸月,双膝双手怕是早就没了知觉,就剩着一张嘴,从未如此利索过。
“八王瓮中捉鳖,清歌又怀着孕,我就算是现在死于你手,我仍然是未来的国丈!江浸月你等着看吧,我不靠这侯门爵位,照样能做的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跨不过自己心口里的那道坎。
江有才被人背后指戳了一辈子靠白云浅,偏偏他还就负了白云浅,心里把这种感觉早就变成了一种执念,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