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碾凤团销短梦,静看燕子垒新巢。
这就是晋枢机现在的生活。
“重华,又进上些好茶,你尝尝。”
“重华,园中的菊花开了,朕陪你去看。”
“重华,桃儿好像又重了些呢,毛色更好了。”
“嗯?是吗?”晋枢机只会这样回应。那个人有他的万里江山,却宁愿用那些最平凡的美好来打动他,可是,他早已不是一个需要被打动的人。他们彼此都有不能逃离的理由,大家都知道。
不用试着来感动我,真的被感动了,我就输了。
“今天有没有好些?”又是一下朝就来看他,从那日之后,商承弼对他好了许多。
“重华——”他叫得那么苦,那么认真。他却只是细细地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朕以后不会再让你说这句话。”那一刻的商承弼,仿佛是认真了。
晋枢机只是扬起了唇角,“我已经习惯了。”
“我会让你忘掉这些!受伤,难过,担忧,全部都忘掉。”商承弼俯下(身)子,深深吻他的唇。
从来情深。
晋枢机默默地回应,你从来没有让我受伤担忧难过,我所承受的,不过是屈辱屈辱屈辱罢了。
“重华。”商承弼坐在了床前对晋枢机招手。
“嗯?”晋枢机还在刻那方印,已刻了一阵子了。
“小心切了手。”商承弼一扯后摆坐了下来。
无论任何时候,都是很强的气势呢。晋枢机微笑,“下朝了?我去端茶。”
商承弼望着他笑。现在的重华真好,我去端茶,就像一个贤惠的妻子,“小心烫了手。”他叮嘱着。
“哪里就那么笨了。刻印怕切了手,端茶又怕烫了手?”他笑着。
“对了,你今日有没有喝药?”商承弼浅浅戳着新茶,庐山云雾,幽香如兰,重华的手艺一向这么好。
“是我哥开的药吗?已经吃了好几个月了。”晋枢机有些抱怨,“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大灾之后必有瘟疫,他身子原就不好——”
商承弼笑笑,“果然是担心了。”他对晋枢机招招手,要他坐在自己腿上,“嘴上还不承认。”
晋枢机立刻沉下脸,“我只是怕他提前死了没人能保我剩下的十几年命而已。”
“朴——”商承弼轻轻弹了弹晋枢机面颊,“不许胡说,你还要和朕白头偕老呢。”他随意说笑,目光转向晋枢机随身的侍婢花落,“去把世子的药端过来。”尽管未曾刻意改变情绪,属于帝王的天威却依然让花落不敢直视。
“是。”
“云舒的病还没好?”晋枢机突然问。
“是。楚公子出宫之前亲去看过一次,开了些药,但还是嘱咐静养。”花落道。
晋枢机微微蹙了蹙眉,“我一会儿去看看那丫头。”
商承弼沉下了脸。
晋枢机蹭了蹭他脖子,“她是我从家乡带来的。”
“前天不就去看过了。”商承弼似乎有些不满。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怎么好端端的就病成这样,我哥也没看出什么吗?”晋枢机疑惑。
“到底是个丫头,病了就好得慢些,又不是没人服侍。连楚衣轻也没看出来,难道还有人对一个丫头下毒不成?你总是这么多心。”商承弼说到后来也有些烦躁。
“我又不是对她有什么,也值得发脾气?”晋枢机抠着商承弼手掌,笑。
“朕不是在意一个丫头,而是你每天疑神疑鬼,太医说你忧思郁结,普天之下什么事不能让朕来担着,叫你每日忧思郁结,落下一身的病!”被商承弼握住的黄花梨茶几发出咔吱的响声。正巧花落送药进来,“世子,药已经温了。”
“好了好了,我喝药,不让你再为我担心了。今天还没看折子呢吧,我陪你看。”晋枢机端起药碗,一鼓作气得灌下去。
“小心呛着。”商承弼见他服软,又舍不得了。
“水患好些了吗?”晋枢机跪在一旁研墨。
“嗯。杀掉些蛀虫,地方上,果然警醒多了。”商承弼道。
“你也判地太狠了些。他毕竟是老将军的门生,连国丈也要称他声老兄弟呢。”陈庄贪腐一案,商承弼钦命彻查,一连斩了牵连进去的十二位大臣,首级挂在黄河岸,抄家的财物当即拨去救灾,倒也解了燃眉之急。
“华,你近日好像心软了些。”他突然只唤了一个字,倒是叫晋枢机也骇了一跳。
“嗯?”晋枢机不解。
“朕本来以为你又想出什么新鲜玩意,还想着随你心意玩去。这次,便宜他们了。”商承弼冷哼一声。
晋枢机替他摊开一张新的折子,“我倒是想拆些骨头搭几座塔,可偏偏那些贪官的骨头油兮兮的,索性不要了。”
“你是怕哥哥吧。”商承弼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