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啦!”“邦邦邦!”
庖奴们做好了饭,有兵士敲响木鼓,通知将士们来用。
对于北胡这种游牧民族来说,风餐露宿是常事,只要有肉吃,有酒喝,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
可那仁看着饭菜,却食不下咽。
他从出生开始,哪里吃过这种苦。
刚开始跟着大军出征,他还很兴奋,终于能日日跟在母亲身边,与母亲亲近。
可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日日吃肉干、奶干,时间一长自然会厌烦。
厚福看到几案上一口没动的饭菜,对那仁身边的阿巴尔沁道:“狼王不吃,就撤了吧!”
阿巴尔沁以为太后来,能劝狼王吃一些,哪成想直接让撤掉。
他心疼狼王,又不敢忤逆太后,只得乖乖将饭菜撤走。
那仁以为母亲生气了,畏畏缩缩地坐在几案后面。
厚福转身就要离开,那仁急了,绕过几案,拉住厚福的衣袖:“母后!儿,儿子知道错了,你别走,行吗?”
厚福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仁,语气平和到没有一丝情绪:“你哪里错了?不就是不想吃饭嘛?”
在厚福看来不吃就是饿得不够,饿极了,什么都吃得下去。
可话到了那仁耳里,就是母亲在气他挑食,阴阳怪气他。他开始后悔,刚才就算做样子也该吃一点的。
“母后,儿真知道错了。”
那仁低头嘴里小声嘀咕着,再抬头,眼前已经没有了母亲的身影。
一时间,难过和委屈全都涌上心头,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却不敢掉下来。因为母亲说哭是弱者的表现,哭不能帮你解决任何问题。
阿巴尔沁端着饭菜出去,正好遇见阿宝姬。
狼王那仁可以说是阿宝姬一手带大的,所以一听说那仁没有吃饭,心急得不行,拿上弓便骑马出去了。
乌恩和吉日用过饭后,照常在营地中巡视,走到俘虏营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人“哼哼呀呀”的呻吟。
这时有兵士跑出来,迎面看见乌恩。
“大都尉,俘虏们晚饭过后,一个接一个地吐了。”
乌恩和吉日进到营地中,看那些回鹘女人东倒西歪很是痛苦的样子。
“粮有问题?”
吉日庆幸听了太后的话,每次从回鹘劫运了粮食都先给俘虏吃,俘虏们吃过没有问题,才会给兵士们用。
之前还有人觉得太后实在是小题大做了,现在看来,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乌恩和吉日将此事报给厚福,厚福并不以为意,就好像早就有所预料一样。
厚福倒也不是早有预料,只是没伤到北胡将士,死几个俘虏,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太后可太有先见之明了,太后您怎么会想到回鹘人会下毒的呢?他们简直太卑鄙了。”
看着吉日因为躲过一劫,兴奋的样子,厚福问:“医官看了,确定是中毒?”
“是。”
厚福被这两人追问得烦了,只道:“大虞有句俗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把人性想得太善良。”
厚福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她防的是遇见她自己这种人。
下毒这种手段,像齐初北那样骄傲的人是绝对不会做的,但到底不是人人都是齐初北。
她自己就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对待敌人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她当然就要防着别人对她用同样的手段。
“把中毒的俘虏都丢到回鹘城下去,她们中了自己人下的毒,咱们救不了。”
原本这些人被北胡人俘虏,就算到了北胡,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
可惜,回鹘王的一个决定,葬送了这些人的性命,她们就怪不得别人了。
隔日,天刚刚亮,回鹘守将就看到城下密密麻麻躺着好些回鹘女人,有些人还活着,有些已经死了,她们身边的地上还散着满地的粟米。
一见此情景,回鹘守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他们的计划被北胡人识破了。
回鹘王知道此事后,大怒,命人将中毒的回鹘俘虏都葬了,又责罚了那个献计的臣子。
“可汗,在其中一个人身上还找到了这个!”
被北胡送回来的那些中毒的俘虏有的还活着,可回鹘人也没有那毒药的解药,又担心里面掺杂了北胡人的细作,回鹘王便下令将人全都葬了。
下葬前,回鹘士兵在搜身的时候,找到一封北胡人的信笺,是写给回鹘王的。
“吾乃北胡太后,吾族对尔心怀善意,给予诸多机会。然,尔不知珍惜,竟行下毒谋害之事,此等恶行,实不可饶恕。
北胡人向来重诺守信,但面对尔等如此背信弃义之举,吾北胡大军必将还以颜色,望尔迷途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