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恩被锦兰带到圆帐外候着,她先进到帐中将乌恩的事说给公主听,厚福让她把人带进来。
可以说,这次计划失败的根源就是因为这个男孩。
但是多年以后,厚福再回忆起这件事时,只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
乌恩跪在厚福面前,一下让她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大概也是这样出现在晏王面前的吧!
“你叫乌恩?”
“是!”
“为什么会倒在灶房的帐篷外面?”
“我病了,主人觉得我活不长,就把我赶了出来,肚子太饿,闻到那帐篷里有饭香,就想找些吃的。”
厚福看男孩面色潮红,身上还在微微发抖,应该还病着,说话条理倒还清楚,便对锦兰道:“叫大夫给他瞧瞧,病好了,正好缺一个照顾月影的仆从。”
“是!”
在北胡,奴隶的命就像这茫茫草原上的一棵草,如果不能野蛮生长,便只会死得无声无息。
还好,大夫给乌恩看过后,说他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风寒导致的高热,但主要还是营养不良。
锦兰便安排他和月影同住。
从前他给主家放羊,他就跟羊一起住在羊圈里,现在虽然也是跟畜生住在一起,可却是住在单独的一间毡帐里。
而且说是让他照顾那小豹子,实际上却是他高兴了就陪那小豹子玩一会,不想玩了,小豹子就自己玩,他只要看着小豹子不到处乱跑就行了。
小豹子要吃的羊奶也是有人按时送到帐中的,每日他只要带着这小家伙到王妃帐中请个安,有时候王妃高兴,想跟小豹子玩一会,他还能在王妃的圆帐里呆上一会。
时间一晃,那小豹子已经开始不甘心只在它自己的帐篷里探索了,总想到帐篷外面去看看。
而王妃召见月影的次数也变得少了。
厚福听大夫的话,在榻上养了足足一个月,这几天胃口不好,吃什么都恶心想吐,嘴里又没味道。
“公主想吃什么?奴婢告诉小厨房去做,您最近吃得越来越少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厚福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心说,整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能吃进东西就怪了,好想到外面打雪仗啊!
不知道王爷和先生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淑儿过得怎么样了?
有些沮丧的道:“想吃橘子了。”
“橘子?”
锦书闻言可犯了难。
公主若说想吃别的什么,还可能想想办法,可在北胡想吃橘子,不亚于摘天上的星星。
就算是在大虞,橘子也是做为贡品才被送进京城里去的。
“橘子是什么?”
乌恩在屏风外面听到王妃和锦书说话,问阿宝姬。
阿宝姬也不知道是什么,便摇摇头。
乌恩心想,王妃是大虞人,那小厨房里的那些大虞人应该知道橘子是什么吧!于是便去问那个救他的帮厨。
帮厨知道他被留在王妃帐中,心里也替他高兴,每次乌恩来找他的时候,都会偷偷塞给乌恩一些吃的。
“橘子?”
乌恩不会大虞话,却能记住这个词的发音。
帮厨用木棍在地上画出一棵树,树上又画了些果子,乌恩看懂了。
隔天,乌恩被带回齐格部的时候,是被游骑兵绑着手,一路拖回大营的。
因为他一直说要见王妃,所以那个游骑兵才没有杀他。
也正是因为此事,厚福才知道在齐格部大营的周围,散布着许多游骑兵。他们其实就是北胡的哨兵,在齐格部大营周围巡视,一旦发现大营周围有异常情况,便会立刻向大营报信。
乌恩被带到岱钦面前,游骑兵向岱钦说明了情况。
他夜里一个人鬼鬼祟祟跑到灌木林,被游骑兵当成了想要偷逃的奴隶,所以被抓以后,也是当作逃奴来对待的。
“你半夜去灌木林里做什么?”
岱钦知道这个小奴隶是王妃帐下照顾那小豹子的。
乌恩跪在岱钦面前,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些拇指肚大的红果,有些已经被压得变形,成了果饼。
岱钦看着这些野果,皱眉道:“就是为了这些野果?”
“公主想吃橘子,北胡没有橘子。”
岱钦闻言,心里也是一震。
他带着乌恩回王妃毡帐的时候,亲卫队的人也正到处找他呢!
厚福知道他为了那几颗果子弄得脸上手上都是伤,便叫阿宝姬带他先去包扎。
“你想吃橘子怎么不跟我说?”
厚福用手拨弄着仅有的几颗完好的果子,笑着道:“之前狼主去巡视的时候,妾身曾跟左贤王提过与大虞重开互市、边贸的事,可是后来狼主和左贤王都没有再提起此事,妾身怎好因为自己的口腹之欲难为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