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殷煦还在为税政改革和削藩的事烦心,北疆就传来战报。
沈元蓉押着殷煦东拼西凑来的粮饷才返回北疆没多久,北疆就传来北胡二十万大军压境的消息。
上次北胡骑兵洗劫行宫时,正好赶上皇位更迭,不然大虞必定要派兵阻截。
最后,齐初北派去跟踪那队骑兵的骁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大摇大摆地带着从行宫搜刮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越过疆界,回了北胡。
从那之后,又不断收到北疆附近村镇被北胡人劫掠的奏报。
北胡人擅骑射,身材魁梧,长相粗犷,而大虞人,多农耕,若是没有官府出面,两边的百姓碰在一起,吃亏的永远是大虞的百姓。
前面他们应该是在试探,而现在,他们是真的打算进犯大虞了么?
朝堂上主战主合分成了两派,主战派当然是以兵部为首,而主合派则是以户部为首。
不管兵部说什么,户部就两个字,没钱!
税改的事,刚得罪各地藩王和贵族,这时候想从他们手里抠钱只怕比登天还难。
就在殷煦焦头烂额的时候,梁上燕倒是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他不是跟着刑部一起抄检魏府么,没想到魏府表面上看着平平无奇,里面却是大有乾坤。
开始几天,刑部的人只在魏家找到一些书法、字画和一些瓶瓶罐罐还值些钱,真金白银倒是没有多少。
不过平日里魏家老太爷对下人不好,魏家倒了,这些下人把平时在魏府听到的看到的,都吐了个干净,倒是没有一点隐瞒。
可梁上燕就是觉得这魏府跟他去过的旁的府邸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一时又说不出。
坐在魏光祖院子中间的一个鱼池边上,一边喂鱼,一边琢磨。
一池绿水里养了许多锦鲤,阳光照在水面,群鱼悠游,鳞光闪烁,波影摇曳,如梦似幻。
水面上映出院墙的影子,影子中间有一个黑洞洞的地方,梁上燕抬头看去,原来是墙上开的一个窗。
只是这窗有些奇怪,寻常院中墙上的窗子大多是镂空的,可这个窗子却是个假的,难道只是为了装饰好看才做的?
梁上燕走到院墙跟前,琢磨起这个窗子,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就只是个假窗子。
可梁上燕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于是又绕到墙的另一面,他想看看墙的背面有什么。
当他走到墙中间开的月亮门时,就觉得这个门,开得很深。
门框开得深是因为院墙很厚,寻常这种院子中间的夹墙顶多也就三砖的厚度,可这堵夹墙厚度足足有十砖不止。
魏光祖到底为什么在院子里建一堵这么厚的夹墙呢?
问过了魏家的下人,好些人都没注意过这个问题,只说有一年,这堵墙曾经被雨水浇塌过,魏光祖找了泥瓦匠将墙修好之后,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家里的下人只觉得老爷是想将墙修葺的结实些,所以从来没觉得这墙哪里有问题。
梁上燕听完魏家下人说的,飞身上了房顶,将整个魏府又看了一遍。像这样特别厚的墙还有两堵。
于是梁上燕便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刑部尚书丁蔚。
丁尚书看着那墙研究半晌,一脸为难地问梁上燕:“真的要砸?”
“砸!”
虽然梁上燕无官无职,但他是晏王派过来的,就代表了晏王。
他说砸那就砸吧,要是啥也没发现,顶多就是多费些力气,要是真有发现,大功一件也有他一份。
一群衙差也不知道从哪弄的镐头、锤子,三下五除二,一堵墙很快就被砸出一个洞来。
这墙在外边看起来又厚又硬,可衙差们一动手才发现,原来这墙是堵空心墙。
有人扒开碎砖,阳光顺着破洞照进里面,发出点点金光。
“大人!里面有金子!”
上去查看的衙差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离得近的也爬上去看。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整个人都被震惊住了。
“你说什么?”
丁蔚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直到上去查看的衙差从洞里面拿出金灿灿的金锭子来,丁尚书终于坐不住了。
把人叫下来,自己亲自爬上去查看。
人下来以后都有些傻了,回过神来,赶紧让人封锁了魏府,只许人进,不许人出,又命人从外面运进来许多大木箱子。
衙差们都脱得只剩一条亵裤在墙洞里往外搬金锭子。
三堵墙,十几个衙差一直干到入夜掌灯。
梁上燕坐在屋脊上,吹着夜风,这么多金银被贪官藏在墙里,外面的百姓,穷死、饿死的不计其数。
这事道,该有人来改变了。
清点完从魏府搜出来的金银,丁尚书还恍如梦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