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们这些小畜生,都仔细着点,这些可都是王爷最喜欢的!要是一不小心“卒瓦”(cei)了,小心咱家揭了你们的皮子!”
一大早,安福宫里的宫人们就忙的团团转,何公公指挥着小太监们里出外进的搬东西。
什么象牙雕柄的弓、镶红宝的酒壶、嵌绿玉的马球棍、水貂皮的披风、麂皮绒的软靴……
前一日,晏王求圣上让他跟魏少傅一同去西北,圣上不同意。后来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又逼得魏少傅做了保,这才成行。
“把这些也都带上,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绿芸指着刚收拾出来的几个锦盒,让小太监一并装进箱子。
绿芸不愧是宫里的大宫女,处理起这些琐碎的事情也是得心应手,有条不紊。休养了半个多月,绿芸的身子恢复如初,一听说王爷要出塞,赶紧找到何公公销了假,赶回来伺候。
厚福坐在廊子下边,手捧着一盘子莲花酥,吃相全无,衣襟上全是碎屑。眼看着宫人们忙成一团,她却悠哉悠哉的吃着自己的,好像跟她全无关系一样。
绿芸看在眼里,心中厌恶,她除了性别是女,真没有一点像个女孩子的地方。也不知道王爷瞧上她什么了,非要把她留在身边。
“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这个时候还只顾着吃?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么?一会出发的时候,可不会有人等你!”
厚福嘴上还沾着点心的碎屑,刚要开口说话,肩头被人用扇子轻轻一敲,按了下去。
“吃吧吃吧!她还小呢,懂什么?你替她准备一份不就好了。”
晏王大步从外边回来,宫人们都没注意到,绿芸马上就后悔刚刚说的话了,连忙称是。
一切收拾停当,午后,太子亲自将晏王和魏少傅送出了西城门。
车队先锋也是个熟人,京西巡防营的参将寇忠,若是按亲戚来算,他还是太子的堂舅哥呢!
车队最前面的马车里放的是圣上恩旨,接着是魏少傅,中间才是晏王的车驾。
再往后是跟随晏王出京的宫人和王爷带的物品,最后面是犒赏边军的车队。
出了京城,车队浩浩荡荡一路向西。
厚福被安排与殷煦同乘一辆马车,绿芸则和何公公坐后面的那辆,为此,绿芸心中很是气恼,却不敢在何公公跟前表露,只得掀开车帘,郁郁的看着车外的风景。
“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玉门。”
“玉门是什么地方?”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一出京城,厚福就觉出殷煦哪不对头,好像有心事一样,几次对她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王爷有什么心事,但她觉得还是不问的好,王爷若是想说,自然会同她讲。
“当初在西郊围场,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有我们拖住那个许知山,你趁机逃走,岂不是更有胜算?”
闻言,厚福回忆起当初遇见殷煦他们的那天,好像是许久之前发生的事一样。
“因为我知道你们被抓进丐帮,他们会怎样对待你们,我能逃出来,是因为我在那里呆得久,你们进去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殷煦笑笑:“没看出来,你倒是生了一副侠义心肠!”
当初,厚福还不是厚福的时候,她被许知山拐走那时,若是也能有人出手相救,她也许就不会被困在丐帮,做了那么多年的乞丐。
纵然她后来只是想抱住晏王这条金大腿,可回想当初救人的那个瞬间,她当时真是什么都没想。
自己吃过的亏,不想别人也吃,自己受过的罪,不想别人也受,仅此而已。
“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从丐帮逃出来,但是我救了王爷,王爷又救了丐帮所有的人,王爷才是真侠义!”
殷煦尬笑着摇摇头,关于江湖侠客们的传说,他也有所听闻。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把酒言欢也是他心之所向。
只不过,奉先郡那事跟江湖侠义一点都不沾边,他不过是替郡守、替朝廷做了早该做的事。
韩未做为一郡之守,在他眼皮子底下盘踞那么一个为祸百姓乡里的犯罪团伙,那是他的失职,也是朝廷的失职。
“知道这次为什么出京么?”
厚福坐直身体,摇摇头,竖直了耳朵紧盯着殷煦,等着听下文。
殷煦掀起车帘一角,看见跟在车身一丈外,骑马随行的齐初北,小声对厚福道:“我感觉宫里有人要谋害我!”
“啊?”
厚福激动的跳了起来,车顶的半弧形圆顶不够高,厚福的头“咚”的一声,磕在车棚上。
“王爷?您没事吧?”帘外传来齐初北的询问。
殷煦食指竖在唇间,示意厚福不要出声。
“没事没事!”
厚福揉揉磕疼了的脑壳儿,重新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