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崔宅
“老爷,老爷不好了,咱们的院子被一群官兵围了!”
崔宅门房半夜里起夜,听到宅门外大队人马走动的声音,趴在门缝里往外看。
好家伙,月光下银甲金盔闪着寒芒,不知何时已将崔宅正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吓得门房屁滚尿流的跑去敲管家的门。
管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山羊胡,披着衣服听门房讲完并没觉得能有多大事。
他们崔府做的那些都是杀头的营生,能在奉先郡,皇城脚下,盘踞这么多年都安然无事,背后自然是有人庇护的。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崔家的大树在京城,郡守大人也知晓,何况平日里崔家也没少孝敬这位郡守大人。若是真冲着崔家来的,韩大人也必然会提前知会一声。
再者说,官府夜里戒严、抓人是常有的事,站在崔宅门前,也未必就是冲着崔家来的。
管家虽然没将门房说的事太放在心上,却也披上衣服,跟着门房往门上去瞧。
这一瞧不要紧,管家背上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看外面围着崔宅的人马穿着,并非是寻常差役,乃是皇城护军。
管家心下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嘱咐门房盯紧了门外的动静,有情况赶紧来报,自己则连忙跑到上院,将此事禀报崔老爷。
上房屋内,半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问:“是哪里的兵?”
山羊胡总管略一思忖,回道:“不是郡上的兵,看着像是……”
“别磨蹭,快说!”
“像是京城的护军。”
“可看清了?”
山羊胡总管顿了顿,他其实也只有幸见过皇城的护军一次,门外围着的到底是不是,他也不敢保证。
便有些底气不足的小声回道:“像……很像。”
房内的人沉默良久,肥头大耳的男人坐在床上,脑中细细思量。
护军围宅,绝对非同小可。难道京城那边出了事?不然怎么没有传来半点风声?
管家心急如焚,试探着问:“老爷,要不要小的从暗门出去问问郡守大人?”
里面的人立即道:“去,多带银票。”
“是,老爷。”
管家刚要走,崔老爷又接着道:“等等,赶紧命人将那院子的门封起来。做完也不必来复,赶紧去问,不管问到什么消息,都立刻来报,若是看到院子里那盏红灯亮了,你就不用回来了,去城外接应。”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
管家得了令,叫醒两个下人,命他们将崔宅内一处不起眼的角门用砖泥封上。
接着,便直奔账房。
伸手摸出肋下一大串钥匙,借着月光,将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锁开了。
推门进屋,反手将门带上。
今天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乱惶惶的,索性没有掌灯。
摸索到柜子上一个小抽屉,从中取了一叠银票塞入怀中。
电光火石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想。
万一,他是说万一呢?
管家从账房出来,肩上多了一个小包袱,四下观望一圈,重新锁好账房的门。
此时的崔宅内树影暗动,万籁俱寂,静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随着密道大门一点点关闭,管家回想自己这血雨腥风的半生,杀人越货无数,不想自己竟也会有害怕的一天。
郡守府内,殷煦半卧在榻上眯眼小憩。
韩未极不自在的立在旁边,晏王叫他陪着聊天,这会却睡着了,跟着晏王的那个护卫,像个木头似的一直杵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伺候晏王的小太监已经吃了两盘子蜜饯点心了,王公贵戚们都是这样试毒的么?
看那小太监骨瘦如柴,生得脑袋大,身子小,活像根豆芽菜。一下吃进去那么多茶点,韩未真怕这小太监撑死,他再落个谋害亲王的罪名多冤啊!
不多时,门外有兵士进来报,见晏王睡着,便抬头望向齐初北。
没等齐初北说话,殷煦闭眼幽幽的开口问:“抓着了?”
兵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禀道:“禀王爷,共抓获男女嫌犯廿七人,解救乞丐四十余人,其中,健全孩童一十六人,余下乞丐均有不同程度的残疾。”
齐初北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厚福,心道:这小乞丐倒是没说谎,这种规模的采生折割团伙,无论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大案、要案。他们这功劳来的就像煮好的饭,送到了嘴边一样。
厚福见无人说话,小声问了句:“没了吗?”
堂下兵士一怔,瞄了一眼厚福,转头对殷煦再次行礼,道:“禀王爷,绝无一人漏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