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烨竟然从这个满脸怒气、丝毫没露破绽的女人身上看不到半分假装的影子,暗自揣测,难道她真的失忆了?
即便她跟司徒铉心生嫌隙,也不至于冒着留在自己手上受罪的危险,而不去寻求司徒铉的帮助。而司徒铉此趟过来穆府,也根本不是为了婷嫣,而是为探寻晏晓雨的踪迹。
只是,穆府的人对于此事绝不会向外人提及半个字,除非司徒铉自己发现晏晓雨在此,否则他不会找到她的踪影。
就算他二人相见,他要当面带她走,以后就能全身心的信任她吗?不会,穆春烨笃定,因为在此之前,司徒铉就一直心存疑虑,从自己手中把人夺回去,只会加重他的顾虑。
但眼下的情况跟穆春烨所想有出入,晏晓雨已经失忆了,压根不记得司徒铉,宁愿留在这里也不跟他离开。他倒有些顾忌晏晓雨的存在了。
若说一剑杀了她,他已经不忍那么做了,那么只好留做他用。
偏殿处,晏晓雨一路狂奔,仿佛身后紧追不舍的穆春烨是索命恶鬼一样,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把门关得死死的,她倚靠在门上,扶着自己的胸脯喘着粗气,方才真
是好险啊!
若是自己一直辱骂穆春烨,他肯定气得想一掌拍死自己,还好跑得快。
蓦然想起花林里的那两个人,她便头痛欲裂起来了,什么也不愿意想的往床上倒去,强迫自己闭紧双眼,竟睡了一个午觉过去。
醒来后,她躺在床上发呆,既纳闷穆春烨没找自己麻烦,又担忧怎么才能摆脱这个守备森严的穆府。既然已经失忆了,索性当个傻子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思索了阵子,门外就有丫环过来敲门,“晏姑娘,大人唤你过去伺候。”
“伺候什么伺候?伺候他大爷!”一听被人使唤,心里就来气,可脚还是不听使唤的朝房外走去。
行到大殿内,正有丫环用盘子端着扮相精美的菜肴候在一侧,穆春烨见人来了,才吩咐:“布菜吧。”
晏晓雨搞不懂他是对着自己说的,还是对着身后的丫环说的,便杵在门口动也不动,直到他不高兴的抬了头冷眼扫来,她才勉为其难的上前。
等丫环们把饭菜摆放整齐,晏晓雨站在一侧,拿着晶莹透明的玉箸,夹了些素菜和香味四溢的肉片放到他跟前的玉碗里,便觉得索然无味,打量着门外的晚霞斑
斓的暮色。
他冷冷的拧起眉头,不悦的吃了些,万分平静的看了看这个女人,纵然心里的千百个疑虑,也被她不加掩饰的脾性打消。
穆春烨有些不解自己此刻为何这么纵容她,或许,还想从她身上挖出更多的惊喜吧。但一切都能在自己掌控之中,是以,他并不觉得这真的是在放任晏晓雨做负隅顽抗的可笑行为。
“夹菜。”穆春烨再次吩咐。
晏晓雨不太高兴的拧着眉头,慢吞吞的给他加了菜,忽然一阵菜香扑到鼻中,顿时令她那没怎么包餐过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穆春烨吃饭的动作顿住,淡淡睨了她一眼。
晏晓雨尴尬的笑了笑,扭过头去咬舌懊悔,肚子为什么这么不争气的叫出声来了?
“想吃饭吗?”他问。
“难道作为你的侍婢,连顿饱饭都不给?”晏晓雨翘起嘴角,显得很不满意,“给你这样的老板打工,还不如把你炒鱿鱼了!”
穆春烨顿时傻眼了,她说的是什么?他完全不能理解,但大致是嫌弃他的意思。想他还从没被人这样嗤之以鼻的对待过,更何况是个女人。
这时,那不耐烦的火气上来,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容
忍她好几次放肆的?
猛然扔下玉箸,摔在桌子上顿时断成好几节,门口伺候的丫环们通通因他的盛怒而跪伏在地上。
晏晓雨也被吓得一哆嗦,才知自己这是跑到老虎嘴上拔胡子了——找死!
女人适当的不驯比起束手就擒更容易让男人有狩猎的过程,也更能激起他们费尽心思玩一场意犹未尽的游戏。
晏晓雨慢吞吞的往地上跪下去,稍微收敛了自己的乖张言辞,赔罪道:“大人恕罪。”
“晏晓雨,你如今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他声音暗哑的在她耳边暧昧的说着,令她不由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顶着一张无辜的小脸,晏晓雨笑呵呵的问他:“我以前什么样子啊?”
此刻这个眼神天真无邪的女人,不若先前那个倔强坚韧却又显得楚楚可怜的晏晓雨,就好像这完全就是两个人。任谁也想不到,前几日还被自己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女人,这一刻还能对着自己笑靥如花。
若她想起来这一切,必然是有趣极了。
穆春烨忽然眸光转暗,似笑非笑的回答晏晓雨的疑问:“以前,你尽职尽责……”
一句让晏晓雨摸不着头脑的话,没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