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捧着一堆细竹条、油纸和面糊,说道:“阿辰,你可以开始做了。”阿辰便取来一根细竹条,弯成圆环用丝线固定好,后又做了一个。然后取几根竹条做了个灯笼的腰身,最后仔细的把轻薄的油纸用面糊糊在上面,末了还在白色的灯笼上用毛笔写了几行小字。
晏晓雨一时起兴,要她再画上一副牛郎织女七夕鹊桥相会的画,阿辰黑着脸拒绝。晏晓雨不肯放过她,没想到阿辰书法那么棒,写出的字如她本人一样英气逼人,那么也可能会画画了。她一再要求,阿辰没在推辞了。
晏晓雨领着阿辰到书桌前,把多余的物品推开,让明月准备各色颜料,一一摆放好。
阿辰提着赶紧的细尖毛笔,沾了些许黑色墨汁,勾勒出了人物的轮廓,笔走龙蛇的间隙里,一副生动的牛郎织女鹊桥会的画面跃然纸上。
末了,阿辰搁下笔,眸光瞥到砚台下的一张铺展开的颜色并不白净的纸张,趁着晏晓雨和明月惊叹的时候,拿来那张纸,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上面的诗。
“《春暮》,门外无人问落花,绿阴冉冉遍天涯。林莺啼到无声处,青草池塘独听蛙。”阿辰默念了一遍后又诵读
了一遍。
晏晓雨很快从阿辰手里抢了过去,放在掌心整齐的叠着,阿辰便问:“这诗是诗人曹豳写的暮春里的花鸟叶之景。阿姐很喜欢?”
晏晓雨微微点头,忽又摇头,道:“是写惜春的诗吧?”她对这首诗并不清楚,今天也是头一次清晰的听人念出来。凝梦为何要一直不停的抄写这首并不特别的诗呢?
应景抒情?事发时正是暮春时节?景致算是对得上,可诗里表达的是惋惜之情,凝梦需要表达惋惜之情吗?
她正遭受生命的威胁,口不能言,心里想的绝不会只是简单的惋惜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首诗里面隐藏着她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
借一首普通的诗,诉说心底的怨念,她日日消瘦,已然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晏晓雨拿着那张叠得整齐的纸落座,问及阿辰:“你从这首诗里,能看到什么人的影子?”
阿辰不能明白晏晓雨的意思,或者说,她压根不能体会到晏晓雨心中的疑惑,微微摇了头,说着:“春暮……暮春……花……鸟……叶……并不奇特……”
晏晓雨听着听着,忽然一掌拍到大腿上,也不觉得疼痛,她长大了嘴巴,惊讶的发现了其中的
秘密。暮春……叶……穆春烨?
真的是他?
他先前矢口否认,还故作清白,激将自己,都是装出来的?
凝梦如今这般惨状,失神落魄、苟延残喘,竟都是因为穆春烨?穆春烨不仅要陷害自己,让司徒铉颜面难堪,还残害了凝梦?他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穆婷嫣?
晏晓雨娇艳的脸儿浮上一层层的惊恐之色,越想越害怕,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跳出王府把他怎么样。可就该让他那样的坏人逍遥法外,不受良心的谴责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第二天清晨,阴沉的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顷刻间在地面积起大大小小的水洼。快近午时,雨稍微停了下来,成了飘飘洒洒的小雨。
晏晓雨坐在外屋的凳子上,腰身挺得笔直,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院子里如雨线般的清凉之景。期间,明月奉上热茶,微凉时晏晓雨才全部喝下。放了茶杯,她便要明月拿伞给她,随后撑着伞出去。
明月见她走得急,询问道:“夫人,你要去哪里?”
“我去思风院看看凝梦,你们别跟来。”她坚决的不让丫环们跟去,就连阿辰远远地要抬起脚步,也被她一个眼神坚定地否决了。
到了思风院,雨势守住了。
晏晓雨合拢油纸伞,拿在掌心,缓缓靠近清幽死寂的房间,里面有几个丫环正在给纯夫人更衣,像是刚起床的样子。
“凝梦?”纯夫人看了看外面,木讷的小脸多了一丝神采。
“你才起床?今天凉快,多睡一会儿也挺好,人会更精神些。”在敬安王府,几乎没有作为妾室的给穆王妃日日请安敬茶,许是从冯侧妃那里开始的规矩,司徒铉从不提及,倒是各院里的夫人们乐得清静自在,不必出门看人脸色。
晏晓雨这样想,凝梦这段日子心伤,好在也没人来打扰。
“你们下去吧,我来给纯夫人穿。”丫环们依言出去了。
纯夫人诧异的看着晏晓雨,随后在她帮助下披上一件冰绿色的百褶花裙,系好腰上的丝带时,晏晓雨直接问着:“凝梦,那个害你的人,是不是穆春烨?”
纯夫人的瞳孔一点点放大,震惊的看着气势逼人的晏晓雨,忽又不停的摇头,用哀绝的眼神否决晏晓雨口中的人。
“你不敢承认?你是害怕被他灭口?但这里是敬安王府,你是安全的,他再也威胁不了你,更不可能到王府来杀害你。你把这件事清清楚楚的告诉
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