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卢植还有袁术等人的到来,无疑为这场紧张对峙的局面带来了新的变数。
营帐内外,不管是虎贲军和并州军的将士们,还是北军和羽林军们,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这缓缓走来的两位高官。
大将军何进,乃是天下兵马统帅,位在三公之上,是当今唯一可抗衡十常侍集团的顶级权贵。
而北中郎将卢植,不但是中朝尚书,参闻机要,更在这次亲受皇命,总督七千北军精锐,乃是本次北巡事实上的指挥官。
至于袁术等人暂且先不说他们。
总之,如今这么些人联袂而来,浩浩荡荡的登场,一下子便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只见何进脸色阴沉,目光扫过现场,这一眼望去,登时是又惊又怒!
何进简直都气炸了。
这个苏君侯,怎么一刻都不能让人消停?
我就让你休整一下,你都能搞出事情来?!
在刚刚正与卢植等朝中要员讨论国事时,他是突然收到急报——虎贲军营中喊声震天,恐有炸营之危,吓得他赶紧跑来查看。
结果不曾想,居然看到自己侄子躺倒在地,被几个并州壮汉们缚住双手压在地上,还鲜血直流,模样甚是骇人。
这让他心中怒火中烧啊。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苏曜这什么意思?!
只见何进快步上前,厉声喝道:“苏曜,你安敢如此放肆!这么对待自己的同袍!”
而苏曜则不卑不亢,拱手行礼道:
“大将军,末将行事,皆是为了整肃军纪,保卫陛下。
何公子等人在军中煽动兵变,影响恶劣,末将不得不严加惩处。”
“煽动兵变?!”
比起这苏君侯突然如此懂礼的姿态,何进先被这兵变二字震惊了。
这是何等骇人的指控啊,这小子说话不过脑子吗?
“荒谬,虎贲军乃是陛下亲军,都是一等一的忠勇之士,怎么可能兵变。”
何进想也不想的盯着苏曜道:
“纵然真有兵变,那也定然是苏君侯行事过激,激起兵变!”
对于何进如此反应,苏曜也是早有预料,他不慌不忙道:
“大将军,末将是奉大将军命令,执行休整任务,欲提高士气,积极备战。
然而,何公子等人却在营中抗拒命令,散布不满言论,煽动将士,动摇军心,逃避作战,对抗上官。
如此行为,全军有目共睹,末将身为虎贲中郎将,维护军纪乃职责所在。
今日之举,无任何不妥之处。”
何进听着苏曜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瞪着大眼睛盯着苏曜,头疼至极,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个苏君侯,是个什么人啊!
那真是无理抢三分,得理更是不饶人啊。
听听吧,这都什么和什么?
抗拒命令,散布不满,煽动将士还有什么云云云云的,小词一個个往外冒
一瞬间,何进仿佛又回到了早上,那在议事堂内,看苏曜一个人舌战群将,喷得众人脸红脖子粗的场景。
何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苏曜的话气得不轻。
他环顾四周,见众多将士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和苏曜身上,心中更是觉得颜面无存。
在何进被呛的无话可说,寻思如何破局的时候,卢植却在心里暗自好笑,又微微摇头。
这虎贲军的情况和痼疾,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兵变之事是不可能,但是藐视上官,对抗军令,那简直不要太正常。
以往的历任虎贲中郎将,对这些勋贵子弟们也都是小意拉拢,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
和光同尘,无为而治,是历代虎贲中郎将想要坐稳这个位置不得不采取的妥协之策。
然而,这个年轻的苏君侯居然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从未有人敢像他这样公然整顿军纪,挑战这些勋贵子弟的权威。
这是否是陛下的意思?卢植不太清楚,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苏君侯,卢植心里多了一丝钦佩和赞赏。
不得不说,在这北巡以来一路共事的经历中,卢植发现了,这个少年与自己最初的,边地蛮人的印象可谓是大相径庭。
这个苏君侯,简直是一个矛盾的化身。
他虽然出身边郡之地,但如今看来,却并不是一个只懂得厮杀的莽夫。
他不但在战场上,精通兵法,能够抓住稍纵即逝的战绩,每每克敌机先。
而且,在朝堂之上,他也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口才。
他的洛阳雅言流畅自如,辩论时言辞犀利,总能一语中的,让人无法反驳。
更为难得的是,他虽身处权贵之间,却不阿谀奉承,始终坚守自己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