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现在该怎么办?”
“备马,去一趟西乡镇。”具体情况还是得亲眼看了才清楚,况且她的小吃铺子还开在那里,总得去善后。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半个时辰后,两人抵达了镇子,直至这一刻柳凝歌才深切明白‘哀鸿遍野’的含义。
两步一尸体,三步一牲畜。
染病而亡的百姓堆积着倒在地上,死相狰狞,一眼望去,见不到任何活物。
纵使白珂当了这么多年暗卫,早就看惯了生死,可一次见到这么多尸体,还是感到了恐慌。
“王妃,这座镇子恐怕已经空了。”
“嗯。”柳凝歌应了一声,艰难的往前走去。
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垂髫小儿,怀着身孕的妇人,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们的表情还停留在最后一刻,许多连眼睛也没来得及闭上,双眸盛满了绝望。
柳凝歌无法想象这些百姓承受了怎样的折磨,明明这座镇子离营地那么近,可她却对里面的情况毫不知情。
心口的不适感再次涌现,翻腾着往喉咙涌去,她掩着唇弯下腰,剧烈咳嗽,最后呛出了一大口鲜血。
“王妃!”白珂吓得魂都快没了,下意
识上前去搀扶,一道素衣身影却抢先一步将人拥入了怀中。
“凝歌!”秦禹寒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视线里只剩下那抹刺目的猩红。
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鼻翼边,柳凝歌怔了怔,以为出现了幻觉,茫然抬起了头。
“王爷?”
“是,我回来了。”男人拥着她的手臂渐渐收紧,“凝歌,为夫在这里。”
“……”
听到这话,柳凝歌脑海里紧绷了许久的那根弦突然松了下去,像是大漠中即将渴死的旅人找到了一片绿洲,也像即将溺亡的人被一把拽出了水底。
她耳朵里‘嗡嗡’作响,最后在这道熟悉的怀抱中昏睡了过去。
秦禹寒觉得心肝脾脏快要被捅烂了,呼吸声沉重的厉害。
他颤着手,将女人抱了起来,动作如同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轻柔到了极致。
白珂见到秦王归来,痛哭出声,“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先回营地。”
“是!”
只要有王爷在,所有人就有了主心骨,这场困局一定很快就能被打破。
秦王出现在营地里的那一刻,气氛陡然变的凝重了起来,北大营甚至有几个士兵红了眼眶。
这些正处在
水深火热中的百姓等到了他们的战神,王妃也等来了依靠。
秦禹寒:“祁风,去把温太医请来。”
“是。”
温太医提着药箱匆忙去了帐内,见到坐在床边一身戾气的秦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微臣见过王爷。”
“无需多礼,有劳温大人给凝歌诊个脉。”
“是。”
柳凝歌这段时日脸色一直很不好,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累出来的,包括温太医也没多想,可诊完脉后,他的脸色变的很沉重。
“王妃情况不太好。”
秦王剑眉紧拧,“怎么个不好,说清楚点。”
“回王爷,王妃旧疾未愈,这次又劳心劳神,连着熬了数日,已伤到了根本。”
“可有法子医治?!”
温太医摸了把胡须,“微臣只能先开一剂药方让王妃服用,效果如何,暂时无法保证。”
“无法保证。”秦禹寒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嗓子里如同卡了什么东西,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一遍遍的抚摸柳凝歌的脸颊,反复确认她还尚存气息,可指尖触碰到的唯有一片冰凉。
“王爷,王妃淋了雨,又为了沈将军和瘟疫的事四处奔波忙碌,早就把仅剩
的那点元气消磨没了,能撑到今天,委实不易啊。”
秦禹寒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恨自己回来得太迟,让凝歌受了这么多苦。
“你先去熬药,这里有本王照料就行了。”
“是。”温太医顿了顿,壮着胆子说,“王爷,西乡镇的病患尸体必须尽快处理,否则尸水被大雨冲刷到别处,很容易扩散的更严重。除此之外,其它几座镇子也得加紧防范。”
“本王明白。”
“那微臣先下去熬药。”
温太医前脚刚出营帐,后脚祁风白珂就走了进来。
小丫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主子,哭出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是属下无用,没能看护好王妃。”
秦禹寒:“现在不是论对错的时候,祁风,西乡镇交给你处理,尸体集中焚烧掩埋,再将镇子封闭起来,不许任何人擅自进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