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半晌没有声音。
楚云溪不说话,墨之珩自然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着楚云溪先开口。
终于,楚云溪淡笑一声。
“就这?”
就这?
墨之珩一愣,不解地看向她。
楚云溪再次抬头,双目灼灼地凝视着他:“墨公子,就这?”
“您这一路辛辛苦苦跟着我来到漠城,只是为了调查这个?在来漠城之前,您知道傅景澜会出现在漠城吗?还是说,这只是单纯地为了敷衍我,而随意抛出的一个借口?”
她已经有微微的怒意了。
墨之珩不解地皱眉,却在目光触及到她明亮的视线时,忽然反映过来。
她在试探他!
这项认知让他一阵心惊。
她居然在不动声色地试探他!
她究竟……
墨之珩难得呼吸一窒,没想到他聪明一世,竟险些让这个黄毛小丫头给啄了眼!
墨之珩定了定心神,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楚小姐多虑了,我跟着你过来,本身就是为了还你这个人情,若非你以爷爷的人情做要挟,我又何苦出马又出力?跟着墨山一路长途跋涉来到这漠城?”
楚云溪一愣,继而眼眸流露出几分困惑的神色。
墨之珩继续道:“我觉得那傅将军似乎有些可疑,所以特
意去找了线索,否则,你以为今夜那漫天的黄沙,我又为何要冒险走进风沙之中?虽然我只是个太师府的少爷,但漠城百姓也是我的同胞,傅景澜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正常,若是他有意和匈奴结盟,给漠城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漠城百姓怎么办?你大哥又怎么办?”
他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楚云溪轻呵一声:“原来如此。”
接着便垂下眼眸,让人看不见她眼底的神色。
墨之珩亦无从查看。
“所以,墨公子查到的线索是什么?证实了你说的这一点吗?”楚云溪问道。
再次抬眸,眼底已经平静得毫无波澜。
墨之珩试图再次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却终究是徒劳。
只好道:“傅景澜的确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专程从渭水赶过来的,而且,原本一个月渭水正被羌族人进犯,傅景澜领兵抗击羌族,他本来没什么胜算,却不知为何有如神助,竟然想出了破敌之策,一句击溃了羌族那支进犯的军队,然后又匆匆赶过来,刚好遇到你大哥被匈奴人围击。”
顿了顿,他的语气仿佛带着几分嘲弄:“真是,犹如神助。”
楚云溪看向他,眼底闪着几分晦暗不明的神色。
若是仔细看看,便能看出来她的身子在微微地发着抖。
她苍白着脸,问道:“所以,他用的什么法子破敌?”
“鸳鸯阵。”
墨之珩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
话落,却看到楚云溪一张小脸煞白,直接往后倒去。
“楚云溪!”
墨之珩惊呼一声,大步跨过去扶住了她。
偌大的桌子被他的身子撞得往旁边移开了些,好在在她倒地之前稳稳地拖住了她。
怀中的少女早已双目紧闭,晕了过去。
紧接着,是被他撞开的杯盏掉落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
墨之珩下意识捂住了她的耳朵,似乎害怕她被这瓷片破碎的声音惊醒。
好在楚云溪仍旧双目紧阖,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他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托起她的双腿,将她抱到床上去。
放下她的时候,他的动作轻柔得好像害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他伸出手,在她的手腕上探了探,确认无事之后,才稍微放心,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一双凤眸微眯,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去了他眸中的深思。
少女面容娇艳,此刻却苍白如纸。
她是在听到鸳鸯阵的时候,才忽然晕倒的。
在晕倒之前,她似乎身子也在发抖。
可是她又并未生病。
这是怎么回事?
墨之珩挠了挠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只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似乎对傅景澜抱有某种敌意和疏离。
虽然她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不过,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之珩心里忽然又想到了那天他对她的试探,不由得眉眼低沉。
“楚云溪,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好。”他喃喃道,随后转身,看了一眼地上碎落的瓷片,想了想,到底还是捡了起来。
“嘶——”
一片破碎的瓷片划破了他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