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循声看来,顿时也是一愣。
方才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这是……”他抿了抿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
箭矢上面分明有毒!
可是他却完全没有发现,甚至还一直在使用棕榈炭给楚将军收敛止血!
可余毒不清,胡乱使用这种止血药反而有可能加重病情!
“但是楚将军若是中毒,血应该是黑色的,怎么会还和平常一样!”
他忍不住失声喊道。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才会一味地使用止血的药。
现在经过楚云溪的提醒,他才发现楚景舟的伤口边缘有一层浅浅的墨色。
比起治不好楚景舟,他现在更怕的是因为他有可能因此而被质疑医术不精,最终受到整个漠城百姓们的唾弃!
到时候,他更无法在漠城里立足!
楚将军可是整个漠城的大英雄!
楚云溪没有理会他,事实上,现在她也没有心情去解释这个粗心大夫的问题。
因为就算是她自己,一时半刻弄不明白。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将大哥体内的毒素全部排出来。
而且,因为这个粗心的大夫胡乱用过药,就连她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看出来大哥究竟所中何毒。
两种药混合在一
起,又究竟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些,楚云溪暂时都不知道。
“除了棕榈炭,你还用过别的什么药没有?”定了定心神,楚云溪问道。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何况看样子这个大夫也不是故意的,便是日后有人来追责,那也不是她该管的事。
不过,幸好她留下来了。
即便这一次大哥不是伤了腿,单单是这肩膀上的伤,当真让这个糊涂大夫来医治,只怕也是要命的事。
大夫摇摇头:“没了,第一要务便是止血,我,我先用手热水给楚将军清理了伤口,当时伤口未见这样的黑色痕迹,便以为是无毒的,加上楚将军伤口上流出来的血也是红色的,我便以为……”
顿了顿,他继续道:“所以我就让后香去打了热水来帮楚将军清理伤口,然后用棕榈炭调了给敷上,但没想到原本看起来已经没渗血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了,不得以只好再次清洗伤口……”
看得出来,这大夫已经非常害怕了,声音都变得小了很多。
“箭矢呢?”楚云溪微微凝眉。
“在那里。”大夫指了指角落里的箭。那是刚刚从楚景舟的肩膀上拔下来的。
“楚将军被送来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他又补充了一句。
楚云溪走到角落拿起箭,箭矢上残留着黑红色的血迹。
虽然大哥身上流出的血看起来并不像是中过毒的样子,但是箭矢却不会骗人。
果然。
一股淡淡的酒香,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药箱。
楚云溪再次默然。
“谁送他来的?”她问道。
大夫用纱布按在楚景舟的伤口上,通过按压帮忙止血,额头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落,他抬起袖子擦去了:“是傅将军。”
傅将军,傅景澜?
楚云溪闻言,脸色稍微沉了沉。
“我知道了,你命后香去弄一桶生豆浆来,你先去取些清水过来。”楚云溪当机立断道,自己则走到楚景舟身边,帮忙按住了后者的伤口。
大夫早已是六神无主,闻言忙不迭地去了。
他刚刚离开,便有脚步声走进来。
却是傅景澜和墨山二人。
二人看起来神色如常,但若是细细看去,又似乎能闻到二人之间的火药味。
不过,楚云溪对此并不在意。
她现在满心都想着楚景舟——她的大哥。
“我看到大夫出去了,楚将军情况如何了?”傅景澜瞥了一眼趴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楚景舟,眼神微暗。
楚景舟的嘴唇已经开始微微泛起黑色了。
不过,料想阿溪应该是看到了
,是以便也没有多嘴。
“箭矢上有毒,大夫用错了法子,现在大哥情况很危急,说不定就会危及道性命,”楚云溪叹了一口气,还是说了,末了又对墨山道,“墨山,你能去帮帮忙吗?”
墨山露出愿闻其详的神色。
“方才那名小学徒名叫后香,我让他去弄些生豆浆来,怕他一个人太慢了,你能否去一起帮忙?”她总归是不好向傅景澜开这个口。
“是。”墨山踌躇地看了傅景澜一眼,到底还是应了。
总归这楚小姐是个有主意的,看起来似乎也对这个傅景澜没什么好脸色,应当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被他所欺骗,当下便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