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哪里了?”傅景澜倏然收回思绪,让外头禀报的人进来。
小卒走进来,只见傅景澜仍未睡下,一身红衣玄甲,长身玉立在帐中,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懊悔之色。
但小卒并不是个多嘴的人,而是直接汇报了情况。
“报告将军,匈奴人不知为何,在距离漠城三公里的地方停下来了。”
“哦?”傅景澜转过身来,一张器宇轩昂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一侧的眉微微挑起,薄削的唇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停下来了?风沙如此萧索,匈奴人要在哪里安营扎寨吗?”只怕是帐篷都能被吹走。
“这……似乎是没有。”小卒踌躇道。
“我知道了,楚将军和城守备那边有什么消息?”傅景澜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城守备全城戒严,楚将军也上了城墙,随时等着匈奴人过来。”
傅景澜冷笑一声:“他没说来请我帮忙?”
小卒忙低下头:“暂时还没有。”
“没有?”傅景澜眼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就在小卒以为他要说等着楚将军来求他们在出兵的时候,前者开口了,“再探,一旦匈奴发兵,立刻来报我,起兵救援。”
“是!”小卒心中不解,仍然领命而去,刚刚走出两步,又倏然被
叫住,“等等。”
“将军还有何事吩咐?”
“让池明进来。”他声音低了低。
“是,将军。”小卒领命而去。
很快,池明走了进来。
亦是一身戎装,显然也是得了匈奴前线的信,随时等着披甲上阵。
“将军,您找我?”池明掀开帐帘。
“嗯,我找你有事。”傅景澜没有任何拐弯抹角。池明是他身边最信赖的侍从,前世今生都是。
池明点点头,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傅景澜道:“去帮我查查,楚将军今日到漠城的妹妹,现住在何处?得了消息立刻向我禀报,若她有意外,你负责保护她。”
即使知道她此刻应当正是和墨之珩在一起,便是有事,墨之珩和那个叫墨山的小厮也能保护她,可她是他的人,怎么能轮到外人来保护?
即使她曾经怀过他的孩子,也一样。
她始终都是他一个人的。
池明不解:“将军,眼下局势尚不明朗,还有廉亲王在上头看着,若是您此事行差踏错,少不得日后会被猜忌,于您不利啊!”
傅景澜闻言却只是淡漠地笑了一声。
“我在漠城,他的手能伸到这里来吗?”
“可是……”
“池明!你是我的人,还是廉亲王的人?”傅景澜微微拔高
了声音。
池明终于低下头:“属下……属下是将军的人。”
“既然是我的人,就要听我的安排,现在去查。”傅景澜说完,负手转身,不再看他。
池明跟随傅景澜多年,自是知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心中虽然疑惑为何战事在即,后者却忽然对一个素未谋面过的女子上了心,但总归是主子交代下来的事情,他还是不得不去办了。
好在他们进入漠城不到十天,已经在漠城各处安插了眼线,不出半个时辰,他便找到了楚云溪的安身之所。
是以,忙不迭地回来向傅景澜禀报。
然而,战事在即,匈奴人已经打过来了。
傅景澜早已披甲上阵,带着一众士兵们前去城门上协助楚景舟。
黄沙漫天,夜风萧索,粗粝的砂石刮得人睁不开眼。
漠城和匈奴人这一场仗打得十分艰难,双方都不占优势。
好在楚景舟等人身在城中,守住了这城池。
匈奴人原本打算趁着今夜风沙势起,来个偷袭,谁知道竟然楚景舟早有准备,反而让他们出于被动的劣势。
夜里,风越发地大了,倘若继续胶着下去,只会伤了匈奴的元气。不得已,匈奴人只好鸣金收兵,节节败退。
楚景舟不过带着千余城守备,在不到
一盏茶的时间里大败匈奴,心中更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傅景澜登上了城门。
见仓皇逃窜的匈奴,不由得忧心忡忡。
“楚将军,不可大意啊。”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匈奴人生性狡诈,多年来始终存着攻打大晋的想法,今夜本身奇袭漠城就实属反常,打也没好好打,就匆匆离去,总觉得背后似乎酝酿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是啊,楚某也觉得甚是怪异。”楚景舟敛了敛眸子。
匈奴人来势汹汹,走得却也十分匆忙,就好像,他们只是过来虚晃一招,实则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
但楚景舟却也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