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几句话,就能把你今天打了几次嗝都问出来?”
谢五郎立刻不满道:“我有那么没用……”
话说一半,感觉底气不足,“大不了我今天装哑巴,一句话也不说,熬一晚上,明日我就走了。”
“可是你说的哦,五哥说话要算话,现在起就开始装哑巴!”
谢五郎紧紧闭上嘴,点点头。
雪断断续续下了四五天,就开始慢慢放晴,到了正午,房顶的积雪开始缓慢的融化,傍晚时又结成冰,在房檐下,形成一个个尖利的冰锥。
寒冷的天气,一直继续到上元节。
天气还冷,却挡不住人们的热情,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灯笼,五花八门,五彩缤纷,照的满城流光溢彩。
富贵人家在大街上搭起了彩楼,在每年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展示着自己的财力。
商家也十分鸡贼的搞起了斗花灯活动,希望能吸引更多的人过来。
程刺史作为整个宣州最大的地方官,自然也搭了彩楼,供家里女眷,以及亲朋们在楼上观灯。
谢家也接到了刺史夫人的邀请,张氏有孕,徐氏刚生产,就带了孙氏、傅蓉娘和顾玖受邀前去。
家里男人们自然有自己的圈子,除了谢二郎苦逼的在家陪媳妇,还有照顾两个小奶娃外,就连谢大郎都带着张氏,打算在家门附近随便看看。
ps:这章文艺了一把。
秦大夫尬笑着道:“顾先生啊,要不,今天我们先练习,上次讲的阑尾手术练的还不行呢,正好今天先练练。”
邓大夫道:“是啊是啊,今日没手术,要不您先回去?这下着雪,路不好走,可别让家人担心。”
顾玖狐疑的看看他们,这些人不对劲。
走过去看看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指了指,“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没有没有!”
“就是觉得我们今日自己练习就成,不想耽误顾先生。”
大家纷纷道。
顾玖越发狐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伸手掀开了白布。
众人还想挣扎一下,见白布已经被掀开,只得一个个捂住脸。
白布下,那尸体上,到处都是青紫色的痕迹,关键的部分还有牙印,有的地方甚至被咬的渗血,白皙的躯体简直惨不忍睹,一看就是被人狠狠蹂躏过的。
大夫们想着顾玖是个小姑娘,未通人事,实在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尸体。若她问起这伤是怎么造成的,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玖“咦”了一声,仔细打量那张脸,白的瘆人,神情狰狞痛苦,秀气的脸虽然已经扭曲,但还能勉强认出来,正是早上出门时见过的小倌。
那小倌早上还好好的,傍晚却已经变成尸体,被拉到医堂供大家练习术式。
看脸上的神情,显然死前极其痛苦。
“他是怎么死的?”顾玖问道。
众人支支吾吾,果然还是逃不掉这个问题。
杜老大夫深叹了口气,他虽年纪最大,却最愿意用大夫的身份来对待顾玖,而不是将她看作小姑娘。
用怜悯的语气道:“下头被塞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杯子、蜡烛、笔搁,肠子被破裂的杯子划破了。”
顾玖一阵沉默,难怪他神情看起来那么痛苦,肯定是肠子破裂疼死的。
顾玖想到他早上从赵家出来,把他折磨死的,除了赵渣渣没别人,难怪早上见他时,看起来那么孱弱。
不由有些可怜他,做小倌肯定不是他本意,迎来送往都是为了讨生活。到最后却被折磨至死,还要被卖来医堂,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顾玖在心底默念一声,愿你来生平安顺遂,托生个好人家。
你为医学做最后贡献,我为你报仇。
弯腰对着这尸身鞠了个躬,“咱们开始吧!”
顾玖回到家,就听见谢五福和谢六安两个在哇哇的哭,二重奏一样,你一声我一声,此起彼伏。
谢五福和谢六安是徐氏刚生的两个双胎男娃,名字是谢二郎取的。
本来按照吉庆有余的排行,往下是福寿安康,但大家一致觉得谢六寿怎么听怎么别扭,所以直接不用,取了谢六安。
不过这都是小名,先暂时叫着,图个吉祥。
二进的房里,传来大人一声声安抚孩子的声音;隔着一道墙,谢五郎大声嚷嚷着什么;谢大吉领着弟弟们疏忽从视线中闪过;厨房上炊烟渐渐溶于将晚的天空。
人间烟火,不过如此,温暖而平淡。
顾玖原本压抑了一下午的心情,登时被这人间烟火治愈。
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原来是谢湛和谢五郎、谢六郎踏着积雪走过来。
看到顾玖,谢湛道:“刚回来?一个人傻站着干什么,脑袋上都是雪,也不知道把帽子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