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林心中一番感叹,心思恍惚间已不见了冷庭誉踪影。当即心神大乱,思前想后,揣测着说不得燕王冷庭誉果真是进了这水榭里头也未可知。心里打定主意,卫林一路小跑着来了那水榭处,逮住水榭看守的婆子一问话,方知果真燕王冷庭誉这是进了水榭了。
卫林觉得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也要跟进。
却不想,那守门的婆子却是拦了卫林。说来,卫林是府上多年的老管事,在府中下人眼中地位不同一般。因而,那婆子虽大着胆子拦了卫林也实在是出于冷庭誉有令在先,不过,行为举止间依旧有些战战兢兢。
那婆子先是亮明是燕王冷庭誉的意思,说不让人进去打扰,之后又客客气气的请卫林去守门的屋子里喝杯茶水。
只是卫林哪里有心思喝水,又嫌弃婆子脏俗不堪,摆摆手,自去了一边。婆子也算是有眼色的,忙乐颠乐颠的搬了凳子给卫林。
却说水榭里头,卫侧妃与唯一的丫鬟春芽在离门房没多远的灶间烧水做饭,她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身形十分消瘦。卫鸾正低头从灶间胡乱堆成一堆的柴禾中抽出几根柴来,边一手用力将长长的树枝形状的柴禾掰开两半往火膛子里传,边与丫鬟春芽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卫鸾道:“盈光如今忽然这一开口,我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她跟变了个人似得,我在她面前但凡多站一会儿,就会发现她在静静的瞅着我……”
春芽边往锅里倒油,边手里不停的去用刀盛葱姜蒜下锅,只听油锅噼里啪啦阵阵响后,葱姜蒜的香味随着油烟一同升起。
春芽忙将先前收拾好的青鱼鱼头下锅,边喜滋滋的冲卫侧妃道:“三小姐如今
老嫌饭菜没滋没味,我用蚯蚓在塘子里这次钓的这些鱼,除了咱们今个儿吃的,余下的我养在塘子里的网兜里了,够咱们开一阵荤的了……”
卫鸾也笑了:“我就说说不得鱼儿晚上上钩快,也不枉咱们俩昨晚上守了一夜的塘子……盈光昨个半夜我还发现在翻来覆去不睡觉,问她话,她又不说……才将我和你出来时,我还特地看过她,盈光上下眼皮正打架,说不定此时已经睡了……”
春芽道:“不怕,眼下天热,一时半会冷不了也馊不了……三小姐打小就喜欢喝鱼头汤,等下瞧见肯定喜欢的不得了……”
卫鸾叹一口气,没有接话。
春芽已经手脚麻利的将锅里的鱼煎的两面金黄,鱼香味也传了出来。春芽又忙往大铁锅里加了两大碗水,这才盖住锅盖,在罩衣上擦了擦手,冲卫鸾道:“侧妃,快去歇歇。我来烧就行!”
卫鸾则推辞道:“昨晚上你几乎一晚上没有合眼,白天又忙活了半天,你先去打个盹,等鱼汤熬好了,我再喊醒你……”
春芽笑的一脸明媚:“说的好像侧妃,你昨晚上睡了似得……”说完,就直接拉卫鸾站起来。
卫鸾并没有什么力气,很快被拉了起来。
她笑着摸了摸春芽的头。
春芽摇摇头,不满道:“人家已经长大了,侧妃还总拿春芽当小孩子看,动不动就爱摸春芽的头……”
卫鸾感叹:“是啊,已经长大了。你刚来时还只是个小姑娘……转眼就长成大姑娘了,到了成亲的年纪……”
话刚一说完,卫鸾与春芽两人都沉默了。
连着七八年了,卫鸾带着女儿盈光,并着丫鬟春芽都一起在这四面都是高墙的水榭里足足生活了七八年了,不曾也不能迈出过一步,相依为命画地为牢了八年了。
卫鸾
低下了头,良久才又伸出来摸了摸春芽的脑袋。
春芽能察觉到卫鸾的悲伤,这次倒没有摇头,而是老老实实的任着卫鸾摸头。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春芽忽然听见卫鸾带着迟疑的声音:“二少爷?”
咦?
春芽一怔,忙抬起头来。
入目就是一穿戴讲究的男子,面容俊美如谪仙,正站在门口默默的望着灶间或则说是望着她们。
春芽打从八岁上被人牙子卖到了燕王府,规矩还没有来得及学完,就被匆匆打包送到了这水榭。自此就同卫侧妃母女在一起生活。
时光缓慢又匆匆。
难熬的日子,春芽会和卫侧妃一起觉得时间难度,渴望瞬间变老,从此人世间解脱。尤其是在盈光生病时,冬天冻的只能几个人紧紧抱成一团时。
不过,再难熬的日子还是熬了过来。
等再回头去看那些岁月,又会觉得时光匆匆了。
这八年里,春芽打从什么都不懂得豆芽菜般的小姑娘长成了发育齐整的大姑娘,却是从没有见过除了卫侧妃、盈光以及每月初一十五才会露一次面的门口守门的婆子外,却是再也不曾见过旁人。
春芽觉得惊讶极了,她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冷庭誉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