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淮骇异的目光中一手撑着他的胸膛,一手伸出稳稳逮住了竹竿,只是这般大的动作,船也吃劲,左右晃荡不止,教她握紧竹竿后,倏地又撞回了他怀里。
不得不说萧云淮的胸膛真是结实,如鸢一脑袋磕上去,闷声一响。
轻舟晃得厉害,溅起层层水花,舟也似要翻了去,如鸢脑袋磕得生疼,也不知身下人疼不疼,正要将头抬起来问问,身下人却一手将她按牢,“舟还未稳,易翻,别动。”
“啊?奥奥......好。”
如鸢呆头呆脑地应了声,竭力小心支撑,一手紧紧握着竹竿,一手想去揉揉脑袋又不敢动,索性像个呆头鹅一般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祈祷着千万莫要翻船,否则这黑黢黢的江水真不知有多深。
而身下结实宽阔的胸膛稳稳揽了她伏在自己身上,听到她害怕船翻慌张地喘着粗气,又好像方才她脑袋磕在他胸膛上,着实一声闷响,别说她,自己都胸口一疼,想她也很想去揉一揉脑袋,听了他的话后,抬了一半的手立时又缩了回去,一动不敢动。
想到这里萧云淮便忍不住想笑,趴在他身上的这具躯体,当真是温热又柔软。
“好了吗?”
半晌,如鸢感受到小舟已经没怎么晃了,便小心问了一句。然身下却什么声音也没传来,她微愣,疑惑地抬起头朝身下看去,却见那一张俊朗丰神的面容似睡着了一般,轻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
他这样子......完了,该不会自己脑袋一磕把他撞出内伤了吧?!
如鸢一霎慌了神,立时拍了拍他,“殿下,殿下!萧玉郎!”
见没反应,她索性抓着他肩膀晃了起来,却忽闻他猛地两声咳嗽,恍恍惚惚地半睁开了眼。
“你方才一撞我还没缓过劲来呢,你还拍我?”
“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我把你撞出内伤了?”如鸢急急起身,忙看他如何了,萧云淮捂着胸口又咳了两声,方才在她的搀扶下也坐起,“我......咳咳,没事......就是,就是胸口是有点疼。”
似一阵隐痛,他刚说完便吃痛地蜷缩着神体,蹙紧了眉头,如鸢忙一手放稳了竹竿,却又不知该如何帮他,心里虽也思忖着以他的底子,不应该啊,但又只能小心探看着他的状况,蹙眉道:“方才实在风大,我脚下不稳,实也不是故意......你还疼得厉害么?”
她刚问完,又想到自己方才实则也撞得脑袋生疼,便立马又道:“要不我给你揉揉?”
如鸢实在不知该怎么办,自觉眼前人的躯体实比她金贵许多,虽说面带愧色地想着伸手帮他揉揉,但这个位置好像又不太能下得去手,只能微微抬起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伸过去,拿起又放下,踟蹰了半晌,自顾自地想着这样是不是又冒犯了皇子,实为大不敬,便一脸纠结犹豫。
而一旁见状的萧云淮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到底还是不忍心这么逗她,再逗下去,只恐她自己就要憋出内伤。
“我没事,逗你的。”
他敛却眉梢平和地道,如鸢愣了愣,似得了大赦一般,终于将手落了下去,“呼......还好还好,殿下你不疼了就好,我就说嘛,方才我脑袋也磕疼,现下都好了,你怎会一直还疼着。”
他点了点头,且理着仪容,“不过还是得当心些,夜来江上风大,轻舟虽快,不过若不平稳,极易翻船。有道是元昭天堑入重霄,骊川江水深百丈,你若是从这里不小心掉下去,恐怕我想救你都救不回来。”
“这江水竟这般深?”
原本如鸢也不是没看出这骊川江水幽深宽阔,虽只是形容,未必有百丈深,但几十丈想必是有的,否则不至于一眼望去,深不见底,黑漆漆的一片,趴在船沿一直朝下看,实在教人心底生寒。
正当她捂着心口有些后怕,又见萧云淮眉梢忽展,宽慰她:“水的确是深,不过你若真掉下去了,放心,我定会救你回来。”
他目光炯直,说话时的眸子就跟这泛着银光的骊川江水一样,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