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厚重帘栊挑动,莫武与莫思先后而入,仅是两人那笑意大相径庭——
莫武仍旧是那般肆意举止,解去貂裘系带随之一扬,未及落地他却已是端坐我之对向了,更是径自抄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盏热茶;
莫思双眸自进房便皆是源自肺腑喜色,望着我满含柔情。见得莫武那般,不禁被其吸引了少许精神,苦笑摇头佯装为其拾捡外衫掩下骆弈城那颇具深意的探询目光。
“小五,又添了一岁怎依旧这般不成体统!”貌似斥责莫武,莫思实则暗自警醒自身方才那失态之状。
“妹妹又非外人,何需拘礼,反是显着生分。妹妹你说五哥所言可对?”
看着莫武那讨赏般的神情,我怎还能忍得住,不禁笑出了声,“是是是,五哥这样方是最好!四哥,快坐。”
莫思俯身端坐于骆弈城一侧,为每人皆是添了茶。“尚未谢过妹妹所馈的年礼,为兄甚是喜爱。”不知如何直直对着我看,莫思便以此为由,手中托举其已是系于腰间的玉佩,却是双眼不曾移开我面颊半分。
“四哥不嫌弃便好。我不过依着揣测所选,并不知哥哥们偏好。”
莫武岂会看不出骆弈城已微有些不悦面色,忙脱下自己的那枚,比量起来,“还是我这块好看,妹妹,你必是知晓五哥所好的!谢了。”转向骆弈城,莫武打趣道,“骆公子得了妹妹何样年礼啊?二哥称府中人人皆有呢。”
骆弈城不答反问,“既是五爷得了师妹年礼,不知以何为回礼啊?”
莫武闻言搔头,“这个,”那脸皆是将皱于一处了,方甚显愧色道,“嘿嘿嘿,妹妹,你该是知晓你五哥我的,那个,这个,呃……”莫武正是不知如何相释不得与我有备之时,方顿悟道,“我等皆是草莽之辈,哪里如妹妹那般精细心思。四哥,你是否也未与妹妹备礼啊?”见其未应,又是挑衅道,“骆公子的回礼呢?需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瞧着他那明明心虚得紧却偏偏充作理直气壮之态便是失笑出声。
骆弈城望了望我已是插于发际的簪子,并未回应莫武,使得他误以为其与之等同不曾备礼。
“瞧,被我言中了吧,切。”莫武洋洋自得,转向我便嬉笑道,“妹妹,此番乃是五哥疏漏了,待来年必会给你备下他等皆是不及之物。哦,我与你讲讲驼驼那厮吧,想来尚算得可抵过我失礼之举。驼驼啊,你当真不知,如今它……”莫武旁若无人地口若悬河起来,并不关注旁人。却是他所讲着实乃是我兴致所在,自是因得我已离了山中数月之久,而驼驼不知可会同我一般彼此甚是思念!
莫思含笑望着我那具是起兴的容颜,便也忽略了骆弈城那极为明显望向我发髻上的一眼。
“哈哈哈,待我回转必是需得为山中众人出口气的!驼驼当真被宠溺坏了。”莫武相告的诸事,使得我一时忘怀忧烦,似是唯有驼驼可令我这般开怀。
“姐姐,飨食备好了,只是……”小义提着食盒进门,却见房中尚有三人,便为了难。
骆弈城不得不起身打断莫武,“好了,你已是缠着师妹喋喋不休数个时辰了,回转房中同莫达一并用饭吧,也好令师妹歇息歇息。”
“哦,一时兴起便忘了时辰。”莫武回首见外间天际泛灰亦是起身,拉着莫思道,“走吧四哥,恐是再不回去二哥便该来寻了。”
莫思微有迟疑,即刻笑道,“你是已将所有讲清了,却是忘了我尚未与妹妹相告那乔装之术呢。”
他这一语,莫武似是方恍然他二人此来之因,一拍额头,“呀,当真忘了大事。可,嗨,已然这般,明日再说也不迟。”
我亦是恍然,于莫思该是直言不讳才最佳,便笑道,“不若四哥与我同食吧,也好不误了明日之事。”
骆弈城闻我之言先是一愣,转瞬便明了恐是我欲要独自与莫思深谈一番,便并未相阻,上手推着莫武往外走,“是啊,于师妹而言,自是大事为先。走,我亦是该去探望莫达,便与你等一同共食吧。”
“欸,不是,我……”不待莫武再欲争辩,骆弈城给了我一记眼色便强行将莫武拽离了我房中。
“妹妹,这……”小义布好菜食便掩门而去了,莫思方觉出似有不妥,略显尴尬立于案几旁并未落座。
我抬眸仍是常态,“四哥坐啊。本就每每幼弟们提来的吃食过多,今日恰好免去我遭了他等埋怨,该是有劳四哥代我多食一些呢,呵呵。”我已是上手为其夹菜。
莫思实则心内甚是欢喜,终是这数月他未曾得见于我,本就思念得紧,如今归来竟可独自与我同食,岂会不心花怒放?却明了必是需得守着分寸不可越矩的。
这餐饭食便是于我二人极为融洽之下用完了,而我并未使其于其间讲述何事,仅是用饭而已。
“妹妹,天色晚了,恐是如何辨识乔装之术需得明日再为你解惑了。”莫思万般留恋却不得不硬下心肠欲行离开,却犹豫片刻自怀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