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
武元侯看着白长鹤。
白长鹤脸红脖子粗的瞪着他:“告诉你!你儿媳是我孙女!我就这么一个孙女,你惹他生气个试试!”
武元侯忍不住笑了,点头:“好,好,你不放心就在这里坐着。”
“我不坐着,我也告诉你,我孙女本事好,脾气可不好,回头被她骂一顿,你得受着。”白长鹤说完,一甩袖子就出去了。
晏姝看到气冲冲出来的白长鹤,轻声:“您老消消气儿,别气坏了身子。”
“油盐不进的,你快去吧,我是说不听了。”白长鹤摆手。
晏姝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热茶。
武元侯已经坐在屏风这边了,没有白长鹤气哼哼的样子,平静的很。
“父亲。”晏姝放下托盘,倒了一盏热茶送到武元侯手边,退后两步行礼:“儿媳进门的时候,父亲征战在外,今日儿媳给您敬茶。”
武元侯笑着点了点头:“少衡得良人,侯府得佳妇,是祖上德行庇护了。”
“儿媳给您再磕个头吧。”晏姝说着,跪下来,恭敬的给武元侯叩首。
武元侯有些尴尬了,他刚到家,也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抬头看门口,别说傅少衡了,就是亲卫也不在。
“父亲,儿媳想要一样见面礼,不知父亲可会应允。”晏姝说。
武元侯点头:“可。”
“儿媳要武元侯爵位。”晏姝说着,抬起头看着武元侯。
武元侯愣怔了一瞬,并没有发怒,而是问:“为何?这爵位很快就是少衡的,何须你要呢?”
“儿媳不是要这个爵位自留,而是要当做贺礼送到皇上手里。”晏姝说。
武元侯微微蹙眉:“看来姝儿是有话要说,起来,坐下说吧。”
“谢父亲。”晏姝起身,浅浅的坐在旁边的圈椅上,缓缓地说:“侯府在北望山失利的时候,受到了天家的雷霆之怒,想必这些世子已经跟父亲说过了。”
武元侯点头。
“母亲当时一病不起,幸好长兄和白老先后入京,侯府如履薄冰却也没有倾倒,随后母亲出征南望山,太子同往,前些日子二皇子也去了南望山。”晏姝看着武元侯的神色,心里暗喜,喜的是武元侯一切都知情,在知情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沉稳,果真是儒将,不鲁莽就都好说。
“母亲临行前叮嘱儿媳,此番北望山大捷,南望山也必定得胜凯旋,以如此两份军功换侯府和傅家全族平安。”晏姝轻轻地叹了口气:“父亲,帝王局一旦开局,侯府想要全身而退,何其难?”
武元侯叹了口气,他知道晏姝说的对,特别是晏姝提到帝王局三个字的时候,他知道这个儿媳,是傅家之幸。
“姝儿说爵位,又是为何?”武元侯问。
晏姝说:“二十八是皇上万寿之日,帝后收了儿媳做义女,这份脸面是郑皇后安稳侯府,为太子谋长远的盘算,皇上亦是如此,但君、臣、父、子,尘埃落定之前,侯府不可重蹈覆辙,爵位还给天家,兵权暂时不用动,因世子很快就会发兵南望山,这爵位是给皇上的一颗定心丸,也是侯府的态度,儿媳以寿礼的形式把这件事摆在明处,帝后都会欣然接受,也全了他们的脸面。”
武元侯缓缓的点头,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自己如今已是一个废人了,爵位也好,兵权也罢,交出去才能让傅家人平安,有命在,才有其他。
“姝儿,听说你安排了家里的出路。”武元侯问。
晏姝点头:“二叔父去了江南,那边置办了产业,是侯府的退路之一,族里那边儿媳没安排,大婚之时见过三婶母,从其言行看出来不是好相于的人,只怕会适得其反,儿媳也不了解三叔父的秉性,想着父亲回来再安排。”
武元侯想到自己的三弟夫妻俩,也有些头疼,他们之所以在族里,也确实因其夫妻二人秉性不妥。
“长姐被萧家算计,二姐被长平侯府欺辱,儿媳行使了主母之权,把长姐和二姐都接回来了,萧子慎勾结二皇子,帝后有意断威远侯根基,儿媳也一并做了,儿媳深知此举非正人君子所为,但侯府才是儿媳要保护的,他们有害侯府的意,就不能怪我有灭他们的心了。”晏姝说。
武元侯笑了,这手段到底多厉害?自己虽不知道细情,但听这话就可知其一二了。
晏姝话锋一转:“父亲,儿媳一后宅妇人都不敢错过任何一次让侯府上下活下来的机会,您缘何要自暴自弃?”
“这个。”武元侯看晏姝,好样的!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晏姝认真的看着武元侯,那样子摆明了再等答案。
武元侯叹了口气:“姝儿有所不知,为父心里有愧,识人不清,被暗算也就罢了,险些连累全家人都没有活路,始终都无法原谅自己。”
“父亲,若世子能为您报仇,但要您好好的活着呢?”晏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