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承武帝,先见白长鹤。
乔嬷嬷亲自给晏姝处理伤口,看到伤口的时候撩起眼皮儿看了眼门外等着的福安,心里暗骂了一句老东西算有心了。
看着伤口触目惊心,但只伤皮肉不伤筋骨。
除了福安,别人是没有这个时间安排的。
“白伯,止疼,只需止疼。”晏姝说。
隔着屏风,白长鹤冷声:“你就不能换个好点儿的法子吗?非要舍得一身剐?”
“逼上门了。”晏姝额头冷汗涔涔,不再说话了。
等晏姝被搀扶着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承武帝、郑皇后坐在主位,皇长公主坐在椅子上,三个人都看向了晏姝。
晏姝挪蹭进来,捧着丹书铁契跪在地上,这一跪,郑皇后都跟着疼,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也不知道这孩子的腿到底好没好。
“臣妇晏氏,请祖宗所得丹书铁契入宫求吾皇做主。”晏姝磕头。
承武帝是头一次见到晏姝,倒也佩服这个十几岁的小妇人,看似柔弱,实则刚强的令人侧目。
“说吧。”承武帝说。
福安双手接过去丹书铁契,这意思就是可以用,但是也就这一回。
“臣妇要状告二殿下李宏钧,皇长公主李溶月,枉顾祖宗礼法,以天潢贵胄之身份建风月楼再先,陷害武元侯府在后,武元侯府世代忠良,天地可鉴。”晏姝顿了一下:“臣妇要状告顺天府府尹汤进才渎职之罪,臣妇告官在九月十二日,武元侯府涉案之人悉数送到了衙门里,还有他们的供词,本早就可以结案,不知是何原因,迟迟查不清案情真相。”
承武帝看了眼皇长公主。
“臣妇还要状告、状告有人背后推波助澜,虽不知道是什么人指使百姓大闹武元侯府,但带头闹事的人武元侯府必定抓到了,请吾皇为武元侯府做主。”晏姝说完,再次磕头。
承武帝点了点头,问:“长姐,你如何说啊?”
“皇上。”皇长公主笑了:“这武元侯世子夫人竟如市井泼妇那般攀咬起来了,只凭着一张嘴就要告御状,简直荒谬。”
承武帝问:“那长姐觉得眼下该怎么做呢?”
“皇上,武元侯府想要陷害本宫和二皇子,其心可诛!那些被送去衙门的人都是武元侯府的人,他们买卖人口从中牟利,这跟风月楼有什么关系?”皇长公主还要说话。
晏姝出声:“长公主,风月楼有名册,朝中大臣的私隐记录在案,这是为何?”
“你!”皇长公主愣住了。
晏姝又问:“二殿下建风月楼,皇长公主亲自派人打理,京中有名的销金窟,那些年轻的姑娘们被虐打甚至杀害的有多少,您知道吗?不知道无妨,臣妇刚好知道。”
皇长公主眯起眼睛:“晏家的!别忘了,这是在皇上面前!”
“若不是当着吾皇的面儿,臣妇怎么敢说半个字?世人都知皇长公主深得圣宠,吾皇更是重手足之情的贤君明主,话不过三口,端的是人言可畏,臣妇拼死告御状,怎敢无的放矢?”晏姝叩头:“吾皇明鉴,臣妇手里有人牙子、卖女儿的人家、风月楼里训练那些姑娘的人和风月楼的账目,请吾皇为武元侯府和等候在宣德门外那些百姓做主。”
皇长公主蹭就站起来:“晏姝!你找死!你陷害本宫!”
“长了牙的铁证在手,臣妇若不拿出来拼了一死的决心,这风月楼的黑锅就要武元侯府背,上对不起皇恩浩荡,对不起傅家列祖列宗,傅家代代都有马革裹尸还的人,护国护民以命相搏,怎么会纵容家奴枉顾国法?下对不起百姓爱戴,无论出征还是班师回朝,百姓都夹到送去迎来!所以曹忠之流到底为何会做出背主之事,甚至陷害主家,还请吾皇让刑官受累,既要真相,也要真相大白于天下。”晏姝抬头看着皇长公主:“您,无需迁怒任何人,晏姝擎着您了!”
皇长公主被气的脸色铁青,上前就要动手。
乔嬷嬷立刻拦在了晏姝身前,恭敬地行礼:“长公主息怒,若是闹出来人命更不好收场了。”
啪!
这一嘴巴结结实实的抽在了乔嬷嬷的脸上,乔嬷嬷一偏头嘴角就有了血迹,跪在地上:“长公主息怒,老奴逾矩该打,但事关天家威仪。”
“你算个什么东西!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奴才插嘴了?”皇长公主一回头给承武帝跪下了。
若是以往,别说跪下,就是弯弯腰行礼,承武帝都会拦着的。
可皇长公主跪下的时候,并没有听到承武帝说不可,也没听到平身,这一下结结实实跪在地上,也让她瞬间就明白了承武帝的心意,这祸事不是武元侯府的,更不可能是二皇子的,三方角逐的时候,竟是她的公主府要大祸临头了!
“皇上。”郑皇后轻声。
承武帝沉吟片刻,才说:“武元侯府所有证据呈交大理寺,三司会审,朕旁听。”
晏姝落泪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