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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1 / 2)

皎洁的弯月悬挂九天,流淌的黄白光从星辰的簇拥中倾泄下来,照射在大地上,被铺上一层流沙般的靓丽的面纱,偶尔掠过的风拂起一角,风股便响起悦耳动听的曲声,美人舞动,点点星光也落在裙摆。

偶尔飞过几只慵懒的夜鸟,鸣叫几声后又随即消失在夜幕之中,大地开始恢复寂寥。

月下对酌之人,不似万物这般悠远宁静,隐藏在深渊中的黑暗危机四伏,谍影重重,对某些人来说,明月是把会杀人的刀,横在脖子上,染出丝丝血迹,不眠是最好的脱身方式,于是他们在明夜中不安了一宿。

“你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房门站了起来,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方面是不愿相信,一方面是怕承受不住,被坚信了一生的事情,却是假的,叫人如何接受。

他明显感觉到身体在发虚颤抖。

徐太医在说完前尘往事之后,封锁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终于得以解开,罪感被赦免后不由得感叹。

“汗北王本该知道,只是皇上堵住悠悠众口,旁人不便说,想如今到来这个地步,也在瞒不得,便只有老身来行这罪孽。”他跪下来,动容地说道。

“他是一早便知道了。”仰头望着低矮的瓦片,暗黄发黑,一角翻在下面,像是快要掉落一般。

“是。”

“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汗北王是何惩罚,老身都接受。”徐卿之年老的嗓音听着令人唏嘘,剖开年久的业根终于可以放在阳光下,即便是身死,那也无憾了。

房门听着徐卿之的忏悔,底眸暗潮翻涌,如今的罪过他的确逃不了,可是……

故事里的主角自嘲一笑,摸着身侧的佩刀,在稀落的月光下照得闪闪发亮,锋利无比。徐卿之在数清罪孽之后再无遗憾,静等着接受一刀,给自己来个痛快的了结。

房门垂下眼睑,内心燃起的痛恨致使他感受不到面前发生的一切是真是假。

“该死的人这么多,又何止你一个。”鼻腔发出的呵声似有杀人的力量。

徐卿之死的念头早已想好,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往后的便只等死神的降临,如今只求给面前这个可怜的人多眷顾一点,“在临死之前,老身还有一句话要说,皇上早就有了动静,此番对你宽容,实则就等你一步一步走入圈套呐!”

“利用李重隆?”

“汗被王所猜不错。”

他很快就想到了李欢隆打的主意,利用李重隆转移权位,实则明里暗里支配一切,赌他是否会夺权,若不是那便好,若是,则直接以弑君的借口杀头,而后清除异己。

“无论如何我都会输?”房门没想到李欢隆竟然有此手段。

徐卿之没有作答,而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老身居江湖多年,是非不敢明说,但此事,却是难以……”

他是在劝汗北王逃走。

房门无奈而笑,周旋了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想过置身事外。

屈身将徐卿之扶起来,“我不会杀你,你只需好好治愈我夫人,其余的,便也不要插手。”

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俨然摇摇欲坠,却不肯将就半分。

微光刚越过晨曦,坐了一晚的房门从屋内沉重迈出,双脚似有千斤铁锤绑着,叫他一步差点抬不上石阶跌倒,辛亏房桂在一旁扶着。

“大人当心。”他一晚上在外面候着,着实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大人看起来如此疲惫蔫然,神情悲愤交加融合得像是经受了大灾大难后遗留在世间的弃儿,可怜得让人不敢直视,怕承受不起。

“徐太医和你说了什么?”房桂第一次看到大人这样。

他用力撑着房桂的手臂,身体一半的重力倒向一侧,像突然轰倒的巨石,房桂得用尽力气才勉强扶正,他意识到事情很严重,但除了与夫人有关,实在想不到什么能够让他这么痛苦难受。

房门此刻不想说任何的话,房桂将他扶稳后,再三询问,见他轻声说没事之后便走向徐卿之。

“徐太医有请。”

早上的寒露带点儿微凉,徐卿之拾掇好了衣物随即与他们一起出发汗北王府。

房门一路上思考了许多,繁杂的愁思之后他心性意外的平静,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李欢隆对他严苛厌恶,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生来不被正视,耻辱地佩戴上不知来自哪里的野姓,原来非大瑞正统的皇子,就连是与皇室一点关系都没有。

哪里来的野孩子,从来不是个玩笑。

知道真相之后这一切变得如此地合理,令他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这些年怨恨的,愤懑的背后是从来不存在的东西,枷锁上的罪恶,也全都是自愿强制加上。这一切似乎都是自己找来的,那高高在上的宝座,在褪去血缘关系后,还有什么意义?

强烈的风拍打他的脸庞,呼啸的声音不绝入耳,仿佛全世界都在取笑他,责骂他,像是抛弃的破烂衣裳,被随手一扔在肮脏的角落中,却以为那是最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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