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发现及时,腹中的孩子才没有出现意外,但此时的风栖早已心如死灰,无望地看着金碧辉煌的皇宫,两行清泪从眼角溢出,慢慢滑落至耳鬓,渗入青丝,就剩一张苍白死寂的脸遗落在尘世,它揭穿了完美的谎言,毫无预兆。
可不日前西郊国打了胜战,众民狂欢,大瑞也答应了不再随意侵扰,百姓安居乐业,国运昌盛就在不远处。
她本来应该就此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本来就已经快忘了他。
可笑的是,命运总是造化弄人,甚至想在一瞬之间就夺人心肺,喝人心血。用了两年的时间来编织的梦幻图景,却幻灭得如此悄无声息。
而后的时间她活得像个丢失魂魄的空壳,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女子的柔弱本能。
就这样没日没夜地过了好久……
直到房门再一次出现在西郊国。
下人即刻认了出来,面前的人就是原西郊国大将军。
众士兵将他围了起来,家国之恨,战友之仇,还有满心的欺骗,一桩桩一件件皆是非身死不能原谅,此番遇见,定要报血海深仇。
“你居然还敢来此,真当我北漠是你随意挥之即来,抛之即去之物吗?”如今的西郊国大将军虽早换了人,但背叛之徒乃是骨子里的不容。
将士们被激发了怒火,气得红了眼睛,辱骂之词漫面而来,只差冲上去手刃贼人。
“众将士们,此人与我西郊国不共戴天,今日势必将他处于万种酷刑,受万种鞭笞,以纪念我们死去的弟兄!”
“杀了他杀了他。”
一阵阵厮杀声音响彻西郊国,十万亡灵和生灵一并呼啸,如山崩水洪之势涌向房门。
即使是这样,面前的人也还是一副不闻风月的脸,没有悔恨,没有耻笑,甚至是连普通人的情感也没有,坚固得想一尊大佛。
很多人这时才愿意相信,他们为之抛头颅洒热血,戎马追随半生的人,原来是如此面目,竟在这片土地和人们的谴责下毫无悔意。
他们不由得更愤懑不平。
“乱臣贼子害我家国,杀我子民,枉费皇上这么看重你,士兵百姓相信你,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心思,如今你亲自送上门来了,我定要亲自将你送上黄泉之路!”
“此等小人交给我们就好,莫要脏了将军的手。”
无数人是指责都不能使他内心泛起一点涟漪,静如死水。
房门不是不能感知喜怒哀乐,而是此法刻进骨髓,根植于心,让他无法做除设定好的表情之外的其他表情动作,自从与太上皇签了那一纸契书之后,此生便不再是自己。
他的一生只为了讨好。
为了富贵,也为了活命,那些人情的羁绊只会阻挡他,捆绑他的手脚,在乱世之中,它就是毒药。
“今日我并非是为你们而来,无意挑起事端,如果要打的,你们也不是我对手。”
此话不错,他的武功早已出神入化,放在西郊国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即使是群起而攻之也未必能胜。
但西郊国的勇士也非贪生怕死之人,“哼!除非踏着我们的尸体而过,否则,我们绝对不会再让你玷污西郊国的一砖一瓦。”
“对,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将士们紧紧围成一圈,不留一点缝隙。
不会再给房门留下任何生存的机会。
他还是一如以往云淡风轻,讥笑道,“我原以为你们学会了聪明,没想到还是傻得可笑,要杀你的不是我,而是大瑞那些人,我也只是拿钱替人办事罢了。 ”
他拍拍手里沾没沾上的灰尘,继续道,“今日我不想见血,不会与你们动手,识趣的最好给我让开。”
最后那眼神一盯,犹如刀光剑影,直直插在每个人的恐惧而愤怒的脸上。
众将士倒退一步,这不是给房门的话吓到,而是此人完全与之前不同,此番狂妄之词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为西郊国将士之时还是偏偏公子,对每个人的极其友好和善,但今天,揭穿了真面目之后,显得是如此面目可憎。
他们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房门,没了利用,才露出豺狼尾巴。
“你当真……”他们所想问的是,房门是否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当作弟兄战友一样,但此番话早已没了意义。
房门也打断了他们,“我不想听废话,要是不想让你们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国再一次毁灭,最好按我说的去做。”
“或者,叫她出来见我。”
他口的王正是风栖。
众人更是按耐不住,火上眉头。
“哼,是不是当不了大瑞的走狗,如今要对吾王摇尾乞怜,告诉你,她不会见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如今风栖大着肚子,为行动不便,断不能给他知道,万一再出了任何纰漏,那西郊国将不复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