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明早已在月亮城外静候,对每一个路边往来的人的都得驻足细看一番,眉眼不似怀仁的便大失所望,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身影。
桓巳看他两手叠放在腰间腹上不断搓着,都快搓成麻团了,红彤彤一片,赶紧给他拍开,“公子切莫着急,大公子就在路上了,我们且再耐心等等。”
“不是说快到了吗,怎么还不见,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怀明心急如焚,叫了随身侍从,“你到前方看看。”
侍从应答。
之前都是怀仁担心怀明不经世事,整天要所有人担心,这会儿肉眼可见的成熟,就算是桓巳也被感动了,也跟着拉长眼睛,放长脖子,忽感不对劲,“按理说是应该到了啊。”
再等了好久也没见人影,去前方查看的侍从也尚未回来。
天色越发暗沉,借助日落的颜色,像是被披上了一件淡黄色的纱衣,轻轻柔柔掉落,架在每个旅人的身上,就连人也变得灿烂夺目。熙熙攘攘的街道更是一地碎片金黄,碰巧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出来觅食买菜,集市上吵吵闹闹,人流不断,好一派祥和气氛。
还有一日便是中秋,街景明显不同往日,到处都是喜庆大红大紫,马路两侧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上面画着阖家团圆,龙凤呈祥,还有辛福安康,昭示着人们对美好的生活期盼。
无论是行走江湖的游民还是为生计奔波的商人,此刻都停下了忙碌的步伐,拎着大包小包笑盈盈地往家里走,一句句亲切的北漠口音仿佛就把时间隔阂拉短了,重新回归熟悉熟知。
怀明看到如此温馨局面不由内生感慨,细算起来这算是自己有记忆以来为数不多的与家人团圆,上一次还是年少时,犹记得与父皇母后坐在一起讨论家长里短,谈天说地……
俩小孩童沿途打闹,青涩稚嫩的笑声在嘈杂的大街上尤为清晰,怀明紧紧地看着他们,便想到了自己恣意热烈的过去,自内而外地跟着微笑。
如此温馨局面被马蹄声打破,是刚刚去查看的侍从。
“回禀公子,大公子在路上出了点意外耽搁了,现已经在返回路上,公子不必担心。”
“出了何事?是否要紧?人在何处?”怀明抓着侍从一连三问,很是急切。
其实怀仁跟着后脚回到了,看着怀明如此担心的样子发笑了起来,走过去揽着他的脖子,嗤笑道,“人在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好好的呢。”
双手张开转身一圈,确实意气风发。
怀明这才放心下来,故意恼怒但眼里皆是欢喜,“兄长害我好一阵担心,该先派人回个声,你快与我说说发生了何事,还有这途中发生了什么趣事。”
这会儿拉着怀仁问个不停,完全就是小孩子模样跟在兄长屁股哭闹不停。
怀仁端详着他,眼里满是爱意,怜惜,不见这几个月居然还长高了,一副老家长的笑意,“路上慢慢说。”说着拉上了怀明的手,一同往府里走。
路过他们的百姓无不感叹,公孙府的公子果然一表人才,纷纷投善欣赏的目光,将他们视作如珍宝一样的世间宝物,就连一起伴着行走的侍从也觉得脸上有光彩,骄傲至极,不时还点头问好,当成自家一样。
怀仁许久未回来,一看到北漠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很是震惊,虽然表面灯笼相映,华彩繁华,却是被裹上了迷雾,与之前不尽相同。
便想起来了之前的流民和水患,“怀明啊。”
并行走的怀明听到兄长的叫唤放慢了脚步,“兄长请说。”
“我听闻前些日子北漠是不是发生了百姓闹事,还有水患,现在如何了?”
怀仁一直很少关心这些事情,教书的便只是相授夫子学识内容,若非近来听到流言,还不知道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
怀明也猜到了,“幸亏没造成大的祸端,现已解决好,难道兄长在南方也听闻此事?”没想到会流传这么快,不过才数月。
“是呀,还不止少数,几乎是人人把此事当作家常,还……。”示意怀明凑过来,语重心长,耳语道,“并非好事。”
怀明也料想此事不会这么快就平复,也猜想到会传到各处,毕竟此事关联的不仅仅是北漠和百姓,但为了不使兄长过度担忧,便往好的说,“我和丽丽都知晓,放心,会处理好的。”
他做事从来不让家人担心,性情稳重成熟,是公孙府除公孙晁以外最有名望的代表,现父亲已老,且兄长历来不喜官场纷争,所以他必须负担起这一切,不能让公孙府牵涉其中。
对于兄长,不是不愿说,更多是不知道如何说,该说他臣服的汉帝原来是把北漠视作对手的敌人,还是说如今这一切皆是自己消失几年后变得人鬼不分的胡言乱语?
无论哪一种都没法直接说出口,虽然兄长和父亲一直没敢问自己这些年去哪里,但背地里却在寻找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兄长南下,怕也是为此。
他不戳穿,可能对于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