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看着沉吟不语的安道全,眼底闪过紧张。
要说面前这位医者,手段的确不凡,仅仅两日,就让罹患背疾、行动艰难的老妇人,自己从床榻上下地行走。
张横张顺兄弟,对他不住口的感谢。
所以,抛开其它不论,安道全无愧神医之名!
不过如今,事关妻子蔡娴和她腹中的胎儿,秦明又如何能够不紧张?
“还要请教安神医,内子情况如何?”
安道全紧紧皱眉,眼神中有些迟疑。
“都监相公谬赞,小人岂敢当神医之称。
说到夫人的身体,都监相公之前的担忧,并非全无根据。
都监相公之岳母,不幸难产离世,时隔多年,小人也不能确定原因。不过方才,我为夫人诊断,因她天生的体质,将来或有难产之危!”
秦明听着,拳头紧紧握起,面色有些变了。
其实他心里,一直都在担忧此事。
虽然他在蔡娴面前不曾显露出来。
不过自从蔡娴亲口说出,那未曾蒙面的岳母不幸难产离世,秦明就将此事藏在了心底。
要不然他为何费尽心思,将安道全一行请来江州?
总之,不管甚么天生体质,他绝不允许蔡娴和腹中胎儿出事!
“还请安神医指点,可有万全之策?让娴儿平安生产?若能做到,秦明必有重谢!”
安道全用力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方才开口。
“小人医术未精,对妇孺病症了解不多,却也掌握一些保胎的良方,当能让夫人与腹中胎儿平安,将来生产时,或能避过危险。
还请都监相公,不必过于担忧。
夫人体质容易导致难产,却并非没有挽回之策。
相公在她身旁,也需时常开导,让夫人心情开朗,自能有利于胎儿发育。
小人这里,还有一个奇方,可为夫人去除面上的胎记。”
秦明对此,不以为然。
母子平安最要紧,至于胎记甚么的,他心里爱得紧,为何要去除?岂非多此一举!
秦明想着,再次开口。
“安神医,如今大家相聚,也是意气相投,天机缘分使然。还请指点秦明,江州附近,可有擅长治疗妇孺病症的良医?”
安道全听到这里,不由摇头,随后眼神一亮。
“都监相公询问,倒让小人突然想起,的确有一人,最擅长治疗妇孺病症。不过,那人不在江州附近,而在山东地界。”
秦明闻言,又去追问。
“正要请教安神医,未知那人出身名姓?”
安道全道。
“好教都监相公得知,那人是位难得一见的女医。她名叫闫妍,出身医道世家,乃当世名医闫孝忠侄女。
小人之前有幸,曾跟随钱太医身旁,蒙他指点医术,实在受益匪浅。
正是那时,小人见到了那位,同样跟随太医身边的真传弟子闫妍。
钱太医曾不止一次的对人称赞,将来能够继承他医道衣钵者,当属闫妍无疑!
可惜,那闫妍乃女子之身,又因天生容貌丑陋,自幼遭受亲友鄙弃。
说来她之处境,与夫人倒有几分相似。”
秦明只觉无语,这人废话忒多。
娴儿有我守护,不须旁人可怜。
至于那闫妍,我管她处境如何?我只想知道去何处寻她,然后不择手段,把她搞来身边,为娴儿母子保平安!
“敢问安神医,那闫妍如今何在?”
安道全笑道。
“那人应该是在东平府。我之前跟随钱太医,在其大限来临之际,见那位女医当众立誓,此生不嫁,但求治病救人!
因此,她尽得太医之真传,更继承太医身后产业。
想来如今,她依然在精研太医留下的珍贵医书,借此精进自身之医术。
小人对她的医术,那是甘拜下风,实在远远不及。
要说钱太医乃儿科圣手,那闫妍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不仅擅长治疗儿科症状,更对妇科病症,有着独到见解!
便是她叔父闫孝忠,当世之名医,也都自愧不如。
因此杏林同行,送那闫妍一个绰号,戏称她做阎罗婆!
盖因她样貌极丑,堪比阎罗恶鬼一般吓人。
偏偏,她心怀救世济人之宏愿,医术精湛,无人可及。
所以若无她的同意,那惧内的阎罗,也就不敢随便收人。
因此,闫妍得了这个诨号,在杏林中有所传播。
都监相公若能将那阎罗婆请来,为夫人胎儿保驾护航,那区区难产之症,便再无可能危及夫人!”
秦明大喜,长出口气,一下起身。
不觉他拳头已经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