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插着“福”字标识旗帜的马车队伍进入了弘愿寺。
虽然已经月上柳梢头,但弘愿寺外,依然跪满了僧人僧正以及留宿的外客,迎接少主大人和三位大僧正。
弘愿寺的僧正已经六十多岁了,被赐名为弘信,激动万分的看着马车缓缓的进入了弘愿寺。
“弘信拜见少主大人,拜见大僧正大人。”弘信颤抖着声音,跪伏在地,磕头做礼。
从马车上下来的林福宁忙示意青果前去搀扶,并笑着开口说道,“弘信僧正多礼了,倒是我们叨扰了,夜已深沉,却还来拜访。”
“不不不……这,这是我们的荣幸。”弘信结结巴巴的说着,心头激动不已,想他年已六十多了,本以为此生都不会有机会一睹少主大人的尊容了,却不想今夜突然护卫使者前来报信,少主大人和三位大僧正要借宿一晚。
“好了,都这么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啊,对了,大家记得收衣服,可能晚上会有大暴雨。”林福宁抬头看着夜色,习惯性的搔头,不知道这暴雨会不会来……但是既然大僧正们都肯定的说了,那就是可能的吧。
弘信僧正一愣,随即忙在林福宁和三位大僧正走入弘愿寺后,赶紧的招呼僧人们收衣服。
而林福宁等人则是进入后院歇息。
而不消半刻,天空突然轰隆一声,大雨倾盆了。
站在厢房门口,看着大雨哗啦,林福宁还是觉得很惊奇。
本来打算在野外留宿,但大僧正伽若却是前来告知,最后在附近找个地方过夜,因为今夜必有大雨倾盆。林福宁半信半疑,难道大僧正们还有观测天象的能力?
虽然林福宁半信半疑,但还是命护卫朝最近的留宿地点行进,然后,便来到了弘愿寺,然后,这雨……就哗啦的来了。
“少主大人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厉害?”突然,身后,传来大僧正伽若的声音。
林福宁转头看去,点头,“嗯,很厉害!”
——不过,既然这么厉害了,为什么东南道发生水患前没有前去预警呢?
“呵呵……少主大人一定觉得很奇怪了,既然我们能够参透天象,为何没有在东南道发生水患前去示警?”
“……”大僧正难道你还能听见我的心声?
“我们也只不过是依据天地气息流动来判断罢了,而且也只能判断我们所处的区域……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三人不能随意离开京都的原因……”
林福宁闻言,不由一愣,随即定定的看着凝视着雨帘的大僧正伽若,难道他们留在京都就是因为这个?
“第一任大僧正伽若留下的记忆,有三不为:不参政,不干涉,不离开京都。”大僧正伽若缓缓的说着,“京都是国之心脉,如果京都有不详,一定要禀明帝王,务必要保住京都。这就是第一任大僧正留下来的,所谓大僧正的义务。”
林福宁静静的听着,缓缓的移开视线,看向雨帘。
但,这岂不是对大僧正们的一种禁锢?
“不过,少主大人,接下来的几个月,我想,我们的日子会有趣多了。”突然,大僧正伽若笑着说道。
林福宁一怔,随即仰头咧嘴一笑,眉眼眯成一条缝,“嗯,大老头你放心,今年的夕月日祭典一定会非常有趣!”
就在林福宁和大僧正伽若说话间,半夏匆匆而来,拱手做礼,说道,“禀少主,外面有一个女人求见少主大人。”
林福宁一怔,“见我?见我做什么?”
“她说她是贱妇许氏,她的夫君身染重病,求少主大人能够救他夫君一命,对了,她的身边还跪着一个小孩子。”
林福宁皱眉,通常来说,冒雨求见的这种戏码,主人公肯定是冒雨跪着……“她在雨里跪着?”
“是,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弘信僧正有前来劝说过。”半夏低声说着,同时也皱起眉头,这个女人虽然心意可嘉,但是,你自己淋雨也就罢了,还有孩子一起淋雨实在是……
“半夏,我们去看看。”林福宁拿过青果手里拿来的纱帽戴上,便走向了院门。
院子外,一个女人搂着一个孩子,紧紧的抱着,抖着身子颤巍巍的跪着。旁边还有一个老妇人给他们打着伞。
林福宁看着,不由脚步微抖,这是做什么呀?老妇人给她们打着伞,自己淋着雨,弘信僧正再给老妇人打伞,自己淋着雨……囧。
“都到屋里去,别在这淋雨了!”林福宁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呵斥了一句,“真是胡闹!青果,吩咐厨房做点姜汤过来!”
“是!”
“半夏,你去给他的夫君诊脉。”
“是!”
堂屋里,林福宁还是带着纱帽,他看着喝完姜汤换了衣服后,又再次跪伏在他跟前的女人,小孩,还有那位应该是嬷嬷的老妇人,无奈说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如果是治病救人的事情,你们可以直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