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城市的夜晚远比白天热闹得多，往来车辆络绎不绝，鸣笛声划破夜空，企图把夜晚变成白天。
从叶氏出来，叶南竹在街道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去了很多地方，学校，叶家以前住过的老房子……那些地方再也找不到她曾经的影子。
穿过热闹的街区，形单影只，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拿出手机给叶悠然打了个电话，那头电话很快接通，没人说话。
“哥？”叶南竹先开了口，嗓子干涩，下一秒换了一种称呼“叶悠然？”
那头沉默，叶南竹自顾自的说：“你不会关停沧山对不对？”
还是沉默。
“你为什么不说话？说呀！说你不会关停沧山！”叶南竹语气开始暴躁，她很少这样，大多数都是沉默寡言的。
“叶小姐，我是小江，叶董他……他在开会……”出人意料的回答，下一秒叶南竹就掐断通话，几点了还在开会，摆明了是不想接她电话。
小江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医院的走廊里灯火通明，望了眼紧闭的病房门，医生检查完，叶悠然吃完药就昏睡过去了，他第一次不想遵守叶悠然的意愿。
三月下旬的天还是有几分冷的，叶南竹下意识拉上外套拉链，她还不至于拿叶震华和田云的错误惩罚自己，那样太傻，叶悠然教的。
有妈妈牵着活泼的小朋友不小心撞到她，很有礼貌的下意识说：“姐姐，对不起。”
叶南竹低头看到软萌的小朋友，努力扯了一下嘴角，想宽慰他，红肿的脸微疼，失败告终。
“没关系。”
小朋友看清叶南竹的脸，圆圆的眼睛睁大，呆楞在原地。
叶南竹知道自己吓到她了，不再停留，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小朋友指着自己的脸说：“妈妈，姐姐的脸......”
叶南竹告诉自己，习惯真好，她早就习惯自己有这样一对爸妈，习惯这对爸妈带来的一系列糟心事。
可年纪小，不代表是白痴，习惯也不代表麻木。
她很小的时候就察觉到，田云在叶宏达面前，对她无微不至，努力做到“贤妻良母”四个字，叶宏达忙于工作顾不上叶南竹时，田云也不会管她死活。
等叶南竹大一些的时候，田云把她当筹码，又开始扮演起好妈妈的角色，刻意讨好，永远不是真的。
小学三年级的暑假，田云把她带到田风家参加家庭聚会，按照惯例，小孩子一起玩，大人有他们自己的的娱乐活动，打牌，聊天，男人谈政治，女人谈护肤。
田云把叶南竹扔到田游和田蔓旁边，就去找自己的小姐妹了。
叶南竹坐在角落里，没有主动和任何人说交流。
田游一直就看不起她，觉得她又傻又呆，半天蹦不出半句话，交流都费劲。其他小朋友也没有搭讪的意思，认真玩着眼前的玩具，田游是他们中间的孩子头，田游的态度，决定他们的态度。
田蔓走到叶南竹身边，打量着她身上的公主裙。
“表姐，你的裙子是姑姑给你买的吗？”
叶南竹视线没在她身上停留一秒，完全当她是空气。
“我拿我的裙子和你换好不好？”
叶南竹还是不理。
田游不耐烦：“田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她就是个小傻子，你干嘛要和一个傻子说话，你是不是也想变成傻子？”
田蔓反驳：“我才不是，我就是想要她身上的裙子。”
那个时候，儿童的公主裙都是以白色为主，很少见叶南竹身上这种暗红色，这件暗巴洛克公主裙，是叶宏达托朋友在欧洲买的，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叶南竹皮肤白，五官没话说，穿上这件公主裙，十足一个精致的小公主。
“想要直接和妈妈说，她一定会给你买的，别说一件，就算十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田游口吻故作成熟，带着炫耀，他爸田风的生意越做越大，周围的人都捧着他们家。
“那天我和妈妈逛了很久的名牌店，都没有看到这样的裙子。而且爸爸说，遇到事要自己解决，别总想着找他们。”
“那你要怎么解决？”
“我想和她换一下。”
“你看小傻子和你换吗？”田游一脸不屑，说完继续调试刚买的无人机，不打算参合这事。
田蔓看着叶南竹身上的公主裙，越看越喜欢。
“我用两件裙子和你换行吗？”
“不行！十件一百件都不行。”
叶南竹语气毫无波澜，拒绝的干脆，田蔓碰了一鼻子灰，觉得很没有面子，假装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改天让妈妈买一件比这好看一百倍的裙子。”
她的狠话没有得到叶南竹的反驳，叶南竹接着无视她，仿若一拳打在棉花上。
田蔓气不过，盯着叶南竹肩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