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萱走后,尤老娘便叹了口气,对尤二姐道:“本是想靠着你姐夫,替你寻一门更好的来,可刚你们也听到了,亲家太太说得不无道理。”
尤二姐近日与那贾琏有了感情,便不愿就这样出嫁,遂道:“我看亲家太太是怕我们姐俩坏了他们贾家的名声,才这样说的,要不好好的,她呼啦吧的跑过来跟我们说这些做什么。那张家如今连口饭都吃不饱,张华又不知是个怎样的人,我如何能嫁过去。”
尤三姐道:“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这话却也说的有理,姐姐金玉一般的人物,难道就这么白白被耽误了不成?”又叹息道:“我们如今这样,再想找个真心真意对我们好的也着实不易了。”
尤老娘对贾珍与尤氏姐妹的关系也是知道一星半点的,但因害怕贾家威势,又贪图贾家富贵才不好说什么,只得任由他们去,听尤三姐这样说,她不由红了眼眶,道:“可不是这个理儿,你们这样长久下去,何时是个了局?”
尤二姐不禁犹豫起来,贾琏虽好,却是有家室的人了,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不是个事儿,又听说他妻子是个极厉害的,而那张华家世虽不如贾琏,容貌也未必如贾琏英俊,她嫁过去却是明媒正娶的嫡妻,这一点,哪个女人不想,正绞着帕子沉思,却听尤老娘道:“罢了,等你姐夫姐姐回来再商量罢。”
王子萱回了荣府,便在贾琏身上多留心,常安排了荣府的事情让他办,不叫他往东府走动。
贾琏虽心里挂念尤二姐,但也只得先办太太交代的事情,正好又出了见要紧差事,得往平安州去一趟,贾琏也只得收拾行囊去了。七月底方回来。
八月初又是贾敬的百日,贾琏等少不得又往宁府中去,忙碌中还不忘去找尤二姐。
谁知尤二姐见了他,却忙低着头躲开了去。
他一急,心想这尤二姐本就是水性之人,别是这几日自己没来,她就另有了相好的罢,便忙不迭追过去道;“二姐这是恼了我不成?为何不理我了?”
尤二姐摇摇头道:“二爷病没有得罪我之处,我如何就恼了二爷,只如今我已有了人家,年底便要成亲,自不便再与外男多说话了。”
贾琏一听,心里凉了一截,冷冷问道:“不知二姐说了哪家公子?”
二姐被他盯的眼圈一红,低下头不知说什么好。
正这时,却见尤三姐过来拉住姐姐的手,道:“我二姐早就定了皇粮庄头张家。”
贾琏道:“你们前次不是说要退婚吗?如今怎么又改了主意了?”
尤三姐冷笑道:“前面是因一时联系不到,才有此话,如今两家见了面,我二姐与那张华也算情投意合,便把亲事定了。”
贾琏不禁顿足,但事已如此,他还能再说什么,只得悻悻然离开了。
尤二姐看着贾琏远去的背影,不由眼眶一热,怔怔落下泪来。
尤三姐见了,叹了口气,悄对二姐道:“姐姐也别只管这么着,让人家看了又说闲话,既然亲事已定,姐姐就安心备嫁罢。”
原来这尤老娘与尤氏商量了二姐的婚事,尤氏早想把这两个妹妹打发了,只贾珍舍不得,她也便不敢多提。如今听是母亲有意,便答应下来,跟贾珍就说是二姐愿意,贾珍虽不悦,却也不能强留,便答应了。 便叫来张华,这张华也是个吃喝嫖赌无所不干的,见了尤二姐的相貌,又见尤氏母女如今依傍上了贾家,哪还有不应的,遂急急忙忙就把婚事定了下来。因怕夜长梦多,他就说什么年纪不小等话,把亲事定在了年底。
尤二姐虽是百般不愿意,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如何能反对,也只得从此收了对贾琏的心思,安安分分在家里绣起嫁妆来。
贾母王子萱邢夫人等今日也过来了,众人坐在上房说话,尤老娘便说起尤二姐的亲事。
王子萱闻言松了口气,笑道:“你这妹妹人生得标志,性格也温顺,你们可不能委屈了她,该添的就多添些。”
尤氏笑道:“太太放心罢,我和我们爷已准备了好些东西给她添妆,还给那张华安排了个差事。”
王子萱念了声佛,又听尤氏道:“只这才嫁了二妹妹,又操心起三妹妹来了。她不似二妹妹那样温顺,却是个伶牙利嘴的,倒有些凤丫头的样儿,也不知道谁家愿意?”
正好宝玉在旁,便道:“三姨着实是个绝色,应找个绝色的才配得上。”
王子萱嗔他一眼,道:“人家的婚事,你个小孩子家家插得什么嘴,难道你有好人家不成?”
尤二姐一旁听了笑道:“太太且不用替她担心,她说她心里已有了一个人了,说什么此生非她不嫁。”
王子萱忽想起前世尤三姐确是因一个叫柳湘莲的拔剑自刎的,莫非她心里那人便是柳湘莲,遂道:“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何人?说出来,能寻来倒也算我们成就了一对好姻缘不是?”
尤二姐道:“五年前母亲带我们去老娘家看戏,有个串小生的,叫柳湘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