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好一会儿,吴霜才继续领着芙蓉往蒹葭院里走。
四周寂静极了,她们似是听见自己心里并不安于现状的声音。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砰砰砰’的沉闷声响。
两人吓得定在原处低语:“什么声音?”
芙蓉听了片刻,根据经验道:“好像是玉姨娘关雎院传来的,似是拍门声。”
“走,去看一眼。”
主仆两人悄悄靠近关雎院,果然见院子的大门外被人上了锁,两扇木门正剧烈摇晃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院子里不停撞门。
寻常院门落锁都是在里面上锁。
关雎院为何如此不同?
吴霜眯了眯眼,冷哼一声:“原来是这贱人!”
“芙蓉,我们走,一会儿去陈姨娘的院子看看,别让这贱人惊扰了她。”
“好……”
满庭芳,睡下的姜寒烟是被一阵细微的啜泣声吵醒。
大晚上的,是谁哭?
前世可没人敢在她睡觉的时候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她耐着性子从床上爬起,透过薄薄的纱帐,见到了小榻上脊背一颤一颤的华年。
以往,丫头守夜都睡着主屋旁边的偏房,除非主人生病或者特别吩咐,丫头是不会睡在主屋里的。
姜寒烟回想着,自己也未交代华年贴身伺候。
这丫头为什么就想着睡在她床边?
不过也快,姜寒烟迅速想明白了。
姜威从未了解过自己,可华年不是。
原身被姜雪溺死在水里的时候,华年被支开,她回来之后主子就杳无音讯,她是否在这段时间向人苦苦哀求过,是否独自出门苦苦找寻过。
包括自己设苦肉计,被太子发现在柴房之后,贴身照顾的都是她这个丫头。
或许在华年眼中。
‘自己’只是差点死了,病好之后指认作恶的王氏和姜雪,这番经历之后,‘自己’性情大变,无师自通了医术,爱上了看医书和数银子。
甚至还懂了一门名为‘天女散花’的绝活,且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大大方方的出门,把其他贵女教训的落荒而逃,也可以跟其他贵女相谈甚欢。
‘自己’变得极为不一样,简直跟溺水之前判若两人。
华年是不是因此怀疑过?是不是在无数个自我怀疑的夜里说服自己的心,眼前的小姐就是小姐?
所以,今天的孤魂野鬼一说,打破了华年自己精心编织的一场不愿醒来的梦,是么?
她或许知道,自己不是本来的姜寒烟了,是么?
姜寒烟忽然觉得难过,她穿越来的这些日子,备受煎熬的何止她一人?
可她并非是优柔寡断的性子。
拿了帕子,姜寒烟悄悄来到床边,把帕子从纱帐地下递过去,轻声:“别哭了。”
压抑着哭声的华年似乎未想过姜寒烟醒了,吓得身躯一颤,一骨碌从小榻上爬起来,朦胧的光照亮她肿如核桃的双眼:“小姐……”
姜寒烟把帕子往前递了递,心里意外,华年还愿意喊自己是小姐?
“擦一擦,快睡吧,天就要亮了。”
屋里静寂了好一会儿,姜寒烟才感到手上的帕子被人扯走。
而后,是一道瓮声瓮气的低语:“谢谢小姐。”
姜寒烟不清楚华年现在的心里所想,也等不来华年接下来的话,只好躺回床上,让黑暗寂静一点点将自己包围。
这时,“小姐。”
华年低低的喊了一声。
“嗯。”
得了回应的华年吸了吸鼻子:“小姐当日在国安寺立的无字往生牌……”
“是。”
“……奴婢知道了。”
华年四分五裂的心,仿佛一点点被人捡起来拼好,她阖上眼,关住汹涌的泪,却仍有调皮的水珠从眼角滑落,流入耳窝里。
太阳照常升起。
今天上奏的臣子似乎格外的多。
“回皇上,臣要参刑部大司寇,刑部抓人固然重要,可护城河上百姓的命就不重要了?渔夫的船就不重要了?庸宁王暴力抓人,视百姓如同草芥,损害公物,却要皇城司善后,此举实在是罔顾律法,任性妄为!
臣以为,庸宁王不适合刑部大司寇之职,还请陛下明鉴!”
“臣附议。”
“臣等附议!”
龙椅上的盛乾皱着眉头,望向越辞:“庸宁王,你办的什么案子,又有什么话可说?”
越辞捏着牙笏站出来,愤恨的表情似乎恨不得踏穿脚下的金銮殿。
一群只会呱呱乱叫的东西,护城河上的人刚掉下去,他提前准备好的人不就跳下去捞了么?
再者,把蓬船连在一起的鹰爪勾也没扎在船板上,船又没